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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简明白了。 无论是道教的符箓还是佛教的法印,对人一般没什么影响,若不仔细感觉,也察觉不到什么。可对妖就不一样了,放在妖界里,胡欢也不过是个化形没多久的小狐狸,龙虎山是因为优待狐族他才能畅通无阻地进出,若遇到个法印之类的东西,他自然会不舒服。 “这位小兄弟怎么了?”孙文胜颤巍巍地说。 “没事,他低血糖。”张简随口敷衍道。 紧接着,他凑到胡欢耳边,小声地安抚了一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以指做笔,在上面随手划了几下,然后就着搂着对方的姿势,把符纸塞进了胡欢的兜里。 “不行——”胡欢皱紧了眉,小声道:“还是想吐。” 张简也没什么办法,短暂地犹豫了一瞬,干脆从孙文胜的茶几上抽出水果刀,在自己中指上划了个小口,然后把血抹在了胡欢的唇角。 胡欢头疼得迷迷糊糊,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尝到了一点微腥的铁锈味儿。 正统传人的血显然比什么东西都管用,但也比什么东西都宝贵,胡欢微微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张简。 “没事了?”张简神色自然地把手揣进兜里,说道:“那上楼看看。” 孙文胜在旁边已然看呆了,他有心想出声问问,可又怕触及了这些高人的什么忌讳,只能硬忍着,差点憋出毛病来。 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天花板上的水珠已经滴落了下来,有一滴正砸在孙文胜脑门上,砸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叫了出来。 “小……小师傅!”孙文胜哆哆嗦嗦地说:“您看看,今天这水也掉得太快了。” 张简没理他,而是随手捏了个手印,也没浪费手上那个伤口,强自挤出了一点血,回手抹在了自己眉心中央。 他微微敛目站稳,口中默念了一串口诀,然后猛然睁眼,目光中似有寒光一闪而过,瞳孔上蒙住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这别墅在他眼里霎时间变了样子,仿佛天翻地覆般,霎时间就暗了下去。天花板上的波涛汹涌,密密麻麻的海藻类植物顺着天花板倒吊下来,丝丝缕缕缠绕不绝,几乎要把这整间房都挂成个水帘洞。 那些海藻上挂着一点腥臭腐烂的块状物,正散发出阵阵恶臭,仿佛是什么东西残留下的尸块一般。 张简的眉头拧得死紧,上下打量了一圈后猛然回头,却见孙文胜身上已经缠满了那些恶心的海藻。 手臂、腰腹、大腿,几乎身上的每个关节上都缠了一片或几片海藻,甚至于还有一片正悬在他的眼前,缓慢地蠕动着,想要往他的脖颈上缠。 然而孙文胜对此毫无所觉,他满脸茫然地看着张简,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是想要跟他说什么。 在张简的视线里,缠绕着孙文胜腰腿的海藻已经陷入了他的皮rou里,深绿色的藻类植物外壳下有微微凸起的脉络,随着孙文胜胸口的一起一伏,不断有暗红色的液体从他身体里流出,顺着脉络流淌到天花板上的水域中。 就像是……那些东西正在吸食着孙文胜的血rou一般。 ……这比想象得还要严重,张简想。 孙文胜一个普通人,不知道这是惹上了什么脏东西。按理说,他本人在这,若是什么孤魂野鬼,早该退避三舍了,更别提当着他的面大摇大摆地出来害人。 可若不是鬼…… 张简下意识看向胡欢,低声问他:“是妖吗?” 胡欢皱紧了眉头,似乎不太知道他为什么问出这个,于是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张简心下一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年少开天眼,无论是妖是鬼,他总能看出个名目来,可面对此情此景,他居然一时间不知道对方的来历。 张简迎着孙文胜不解的目光从兜里掏出一张符来,随手拍在了他胸口上,然后转过头,细细地顺着楼梯往二三楼查看。 他的目光扫过两间黑漆漆的房门,终于在最后半扇门的门缝里,看到了一点微弱的金光。 “那是什么地方?”张简指着那扇门,冷声问。 第87章 “您这时机也来得太临时了吧。” 二层楼散着金光的房间,据孙文胜说,是他的书房。 但说是书房,由于这栋别墅不是作为他们夫妻俩的主要落脚地,所以相比起办公地点,现在看起来更像个藏宝库。 这间屋子面积不大不小,张简目测了一下,大约有个五十平左右。靠门边的墙壁上一左一右打了两个博古架,一边放着瓷器,另一边放着一些奇怪的工艺品。 一些根雕木器也就算了,靠房间里侧的一个大格子上竟然还放了个比人脑袋还大的鹿头。那鹿头双眼微合,毛发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的仿制品,而是货真价实的标本货。 胡欢一见到那东西就皱紧了眉头,颇为不高兴地看了孙文胜一眼——他自己是妖,就见不惯这些长到有灵的走兽被人这么糟蹋。 张简也知道他八成不乐意,下意思往前挪蹭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里面是什么?”张简冲着房间角落的一个木柜扬了扬下巴,问道。 张简从方才一进来就发现了,这屋里散发金光的东西就藏在那木柜里,但令张简不解的是,这满屋的海草水汽,竟然也数那木柜之上的最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