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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饶是有刑应烛保驾护航,盛钊这个落汤鸡的造型还是很扎眼,他身上那件刑应烛的外套除了给他提供了点遮风避雨的硬性用处之外,几乎就只剩下昭示他俩“没干好事儿”的用处了。 此情此景下,盛钊万万拉不下来脸招摇过市,于是硬生生磨着刑应烛走了一条杳无人烟的山中小路,从后山绕路回了他们落脚的客房。 好在张成德知道刑应烛与他在一起,这半天装聋作哑,硬是拦住了张简和胡欢没出来找人,算是勉勉强强保住了一张老脸。 盛钊和刑应烛一丢就是大半天,一直到晚饭时间,胡欢才重新见到了消失已久的亲人。 “你盯着我看什么?”盛钊端着饭碗走回桌边上,奇怪地看了胡欢两眼。 刑应烛和张成德不在这屋里吃饭,他俩人不知道怎么了,神神秘秘的,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张成德就差遣了个小弟子过来请刑应烛。 盛钊本来还想着刑应烛尾巴上的伤,不大想让他出门,结果被刑应烛一句“好乖”堵了回来。盛钊无法,只能老老实实当个贤惠男朋友——毕竟话是他说出去的,自打脸也不大好。 “张天师说,你下午是去参悟人生的真谛了。”胡欢咬着筷子,摇头晃脑地说:“所以小钊哥,你参悟出个什么了?” 盛钊心说我上哪知道我参悟出个什么东西了,张成德随口忽悠你的说辞,你居然还真的相信了。 “没说什么,就是说了说我上辈子的事儿。”盛钊说着把一碟青豆往胡欢面前推了推,给自己留出了一个饭碗的空隙,坐在桌边捞过一双筷子。 胡欢这个八卦小作精不消停,闻言眨眨眼,期待又好奇地看着盛钊,问道:“所以呢,你想起来上辈子的事儿了?” “没有。”盛钊说。 虽然张成德说这是他的“隐私”,但盛钊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他想了想,干脆把“闻声”的事儿当个故事跟胡欢讲了。 另外,从青云瀑回来的路上,刑老板也没再卖关子,把故事的那点尾巴补上了。 闻声当年是背后送了名单,可按照刑老板的话说,妖也有妖的规矩,有好妖也有坏妖,当时龙虎山不管不顾地把所有妖都关在一起,搞得龙虎山后山妖气冲天,怨气不散,若是不及时梳理,再过个百来年,雷就该落下来了。 到那时,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别想跑。 所以闻声当时整理了名录,其实等同于替妖族剜去了腐rou,说是救了那些妖的命,也没什么错。 “何况哪行哪界没有个规矩。”刑应烛当时淡淡地说:“妖族里也有得是不想害人的,你当时一棒子打醒龙虎山,也算是间歇性为妖族立了规矩,不然人妖两族想要达成和平共处的共识,恐怕还需要个一两百年。” “而且,你自己不用心有不安。”刑应烛说:“我感觉得到,龙虎山锁妖楼里剩下的服刑人员还有乌泱泱大几百号,你上辈子那个名单,恐怕只写了手上染血的。” 盛钊原本还觉得这件事干的不地道,但被刑应烛这么一说,他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虽然去腐确实很痛,但去腐才能生肌,何况杀人偿命也在情理之中。 盛钊被刑老板三言两语说得满血复活,再提起这件事时,底气都足了不少。 胡欢虽然是个妖怪,但显然跟刑应烛是同一个脑回路,从头到尾听完了这个故事,居然也颇为信服地点了点头,叼着筷子给盛钊鼓了两下掌。 “做得对,没错。”胡欢说:“小钊哥,我真没想到,你从上辈子开始就是妖族之友了。” 盛钊:“……”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感觉跟居委会大妈没有两样。 “怪不得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近呢。”胡欢说:“你看,咱们满楼的妖怪都喜欢你,我之前还奇怪,现在懂了,你身上等于叠了个妖族之友的Buff嘛。” “不过说起这个。”盛钊歪着脑袋说:“上辈子的事儿,也会影响我吗?” “当然会啊。”胡欢认真地说:“缘分这种东西,不同于你的rou体,是根据你的魂来定的,所以会叠加的。比如说,你这辈子遇到的所有刻骨铭心的人,上辈子都必然跟你有所交集,只是缘分或好或坏,或深或浅就说不定了……因果报应就是这么说的嘛。” 盛钊心念微微一动。 “所以其实,我这辈子如果遇到什么缘分很深的事情,下辈子有可能被这种潜意识牵引,又重新遇到什么人?”盛钊问。 “原理是这么个原理。”胡欢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是有规律的,比如你的生母生父这种渊源很深的人,上辈子必定跟你有缘,但你这辈子遇到的朋友之流,则不一定了。” “那……” “什么?”胡欢问。 盛钊本来想问那情人呢,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刑应烛是个大妖怪,跟他不一样。盛钊不想搞得自己像个刚谈恋爱就一脑袋扎进去出不来,非要无时无刻把对方绑在自己身上的愣头青,于是干脆咽下了这句话,没说出口。 “没什么。”盛钊说:“吃饭吧。” 对面的张简抬眼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然而此时此刻,龙虎山内院的二厢房里,张成德刚刚打开了一个古朴的橱柜,从里面掏出一个木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