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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老板的蛊劲儿后遗症颇大,盛钊噼里啪啦地说完真心话后居然没有落荒而逃,反而从心底里涌上了一股堪称大胆的冲动。 “那你呢。”盛钊问:“你对我怎么看?” 他应该是想问“你对我有没有意思”,但生物规避危险的本能硬生生按住了这句话,变成了更加委婉的说法。 刑老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晌眨了眨眼,说道:“不讨厌。” 凭盛钊对刑应烛的了解,他几乎在转瞬间就在脑内把这句话“翻译”了一下。 刑老板为人不怎么坦诚,这张嘴只在吐槽和嘲讽的时候比较利索,指望他说点好话的话,那打了半折说出来就已经算是刑老板心情不错了。 所以这句“不讨厌”落在盛钊耳朵里,几乎就等同于“有好感”。 盛钊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紧接着一阵狂喜,登时心跳加速血压上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嘴已经不受控制地扑向了色字头上的那把刀。 “那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盛钊说:“试试也行。” 刑应烛好像对这胆大包天的问题一点不意外,闻言缓缓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盛钊:“……” 完蛋了,反应过来的盛钊当即木在了原地,恨不得动用量子力量穿越回一分钟之前,捂住自己的嘴。 他刚才干啥了,跟个大妖怪表白不说,还求爱了? ——刑应烛这种眼光奇高的豌豆公主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从八十七楼的窗户挂出去,盛钊飞速地想:所以他现在给张简打电话让对方回来救自己还来不来得及? “老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盛钊这些天来与妖同行,别的不说,求生本能修炼得极其炉火纯青,当即脑子里开始飞速转动,试图在刑应烛反应过来之前给自己硬掰出一条出路来:“普通人类看到心仪对象然后表白是正常的社交礼仪,代表你无上的个人魅力,并不代表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以。”刑应烛淡淡地说。 “而且现在是法治时代了如果你把我挂在窗外那110很快就——啊?” 盛钊滔滔不绝的辩解腹稿顿时被人拦腰截住,他木愣愣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刑应烛一字一顿地说。 盛钊:“……” 正常人表白成功,大多都是狂喜的,再不济也是有种夙愿得偿的释然。但此时此刻,盛钊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刑老板是有什么阴谋么。 刑应烛倒没想那么多。 他本来就不讨厌盛钊,甚至于看这没出息的傻小子还很顺眼,再加上今天的盛钊确实让刑应烛有些出乎意料,以至于他再看这傻小子,就无端端生出点别样的心思。 不想只留他在身边逗乐几年,刑老板想。 今天在开发区时,他从雷雨中转头看向盛钊时,他正甩开胡欢往自己身边扑。那时候情形混乱,除了刑应烛之外,也没人有闲心顾忌盛钊怎么样。 但刑应烛却看得清清楚楚——盛钊当时决绝又坚定,脸上带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儿,好像脑子里只剩下了“不能让他死”一个念头。 刑应烛有好几次嘲笑过盛钊的脑回路有点异于常人,通常短时间内只装得下一件事,像是个单行道。 然而这次,刑应烛头一次觉得这种“单行道”原来也有可取之处。 起码他在人间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盛钊这么傻不愣登的真心呢。 就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短暂地闪过一个念头,让他想长久地留住盛钊,想把这段缘分拉长,从短短几年时间,拉长到盛钊的“这一辈子”。 人族一生不过区区百年,对刑应烛来说不过是眨眼一瞬间,用这大几十年来给自己找点乐子,刑应烛自认不亏。 “以身相许?”刑应烛揶揄似地问。 盛钊:“……” 我表白就表白,为什么要提这四个字,盛钊费解地想,搞得他现在像个马上就要把自己打包嫁给刑应烛的小媳妇儿一样。 但无论如何,一个貌美如花的上司放在眼前,其诱惑力是极其巨大的——至于对方不是人这件事,则被盛钊选择性地忽略了。 反正刑应烛又没害过他,盛钊极其光棍儿地想,妖怪就妖怪了,没什么可怕的。 再者说,刑应烛的蛇身他又不是没看过,又帅又漂亮,完全可以接受。 “恋……恋爱。”盛钊磕磕巴巴地说:“现代社会,不兴嫁娶了,咱们平等点。” 谈恋爱这仨字对刑老板来说是件头回碰上的新鲜事儿,他心情好,又觉得好玩,就也乐得让渡一点主动权出去。 于是刑应烛很好说话地点点头,说:“行。” 他俩人过家家一样,毫无仪式感地就把同事关系无缝切换成了情侣关系。俩人一个不在状态,一个毫无经验,彼此面面相觑,恋爱的粉红泡泡还没感觉到,先是感觉到了对脸懵逼。 “那……先出来吧。”半晌后,还是盛钊先开口道:“你腿上有伤,别总在水里面泡着。” 刑应烛嗯了一声,盛钊也不大好意思在他看他现场出浴,于是转过头往外走,想出去等他。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传来极轻的一阵水声,紧接着有什么窸窸窣窣地接近了,盛钊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觉得脚腕缠上了个冰凉的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