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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裴旭坐在关口盯着那队由远及近的人马,手里拿着个馕,一点一点撕下来往嘴里喂,心里念叨着:硕鼠硕鼠,无食我麦,可千万别是来找我借钱的。 行至关口,看到像犬一样蹲坐在树下大石上的男人,霍云朝抬起手一顿,身后人马便停了下来。 阮裴旭左右看了看,扬起下巴:“哪儿来的人?报上名来。” 霍云朝揭开斗笠,顺手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丢了过去。 阮裴旭着手接住,拿到面前看了看,用拇指擦了下嘴角,眯着眼道:“王爷不在正阳享清福跑这儿来干什么?边疆的风又不凉快,吹久了皮还会干。” 霍云朝扯了扯蠢蠢欲动的马,毫不避讳道:“我要借兵。” “……” ???这特么谁,这么猖狂? 六月中旬,雷雨多,大雨小雨接连下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多云,卿天良终于踱步走出了房门。 照顾他的婢女见状忙跟上,卿天良余光瞥着她,走两步停下,婢女跟着走两步停下,他又走两步停下,婢女也跟着走两步停下,卿天良扭过头盯着她:“跟着我干什么?跟屁虫啊你?” 婢女听罢,本就低垂的头又垂下一分。 卿天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原本因雨停有点好转的心情骤然恶化,踩着气冲冲的步子直往花园走去。 从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别院起,无论他问什么、说什么,这里的人都不会回他半个字,开始的时候还让人感觉到诡异,时间久了就很让人恼火,到底是哪个变态养了这么一院子的哑巴,是打算憋死他吗? 卿天良气恼地捡起一根树枝,在花园里毫无章法地耍了一套剑,等心中闷气稍稍散去了些,才走到凉亭坐下,随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结果刚喝一口就被他喷了出来。 “我……!这谁放的酒?”卿天良震惊地看着茶杯,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一天到晚地备酒,没水吗?这么大个院子一杯水都找不出来吗?下了这么多天的雨,没用你们的脑子多接几碗?霍云朝那狗贼在哪儿,我不管你们到底受了什么命令在这儿看着我,我告诉你们,今天我要是不见到一个主事的人,我就不让你们安身!”吼完这一句,卿天良气得直接砸了茶……酒杯。 站在周围的下人们都被吓到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可没任何一个人有动作。 “……” 啊!气死了! 卿天良什么也不管了,扭头就去翻墙。 刚爬上墙头,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对他拱了一下手,然后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丢回了院子。 卿天良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盯着那人看:“霍云朝还真舍得啊,功夫这么好的人都拿来当看门狗了,哎,你们每月工钱是多少?这么丢我一次能拿到多少奖赏?” 那黑衣人笔直站着,丝毫没有回话的打算。 卿天良张大眼睛瞪他,瞪了半天眼睛酸疼,泄气般撇过脸,没好气道:“无语。” 转眼到了晚上,屋里黑灯瞎火,卿天良躺在床上根本毫无睡意,满脑子都在想怎样才能翻出这座宅院。 屋外有风吹过,树影斑驳,映在墙上像张牙舞爪的怪物,他烦闷地翻了下身,突然听见有人推开了门。 卿天良浑身一僵,就着这个姿势慢慢闭上眼装睡起来。 有人进了屋,却没点灯,只是走到床前站着,好像在确认他是不是睡着了。 卿天良慢慢调整呼吸,静静等待对方做出下一步动作。 可来人耐心极好,愣是站在床前盯着他的背看了半柱香时间,什么也没做。 卿天良从警惕到疑惑再到放松,手臂已经麻了,人也开始不耐烦了,准备破罐子破摔下一秒就蹦起来了,却听来人一笑,无奈道:“像只小猪,怎么这么没戒心的?在别人的地盘也敢睡这么死。” 来人弯腰替他拉了拉被子,然后俯身在他耳鬓处轻轻落下一吻,随后站起身离去。 随着门关闭的声音,卿天良猛然坐起,不可思议地盯着房门方向,皱着眉擦掉耳边留下的温度,喃喃念道:“东方?” 是东方玥的声音准没错!怎么会是东方玥?霍云朝派他来的?不对,东方玥向来跟霍云朝看不对眼,应当不会替霍云朝办事。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在他被震惊时,房里突然亮起了烛光,卿天良被吓到,下意识抬眼看去。 一个身穿月白色绣金丝麒麟袍子的男人闲适地站在桌边,手里拿着刚点燃的灯盏,全身沐浴在温暖的烛光中,身材修长,气度非凡,饶是卿天良看惯了锦衣玉食,对此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贵气逼人。 但他想的没错,是东方玥。 “果然是装的,你心眼这么多,让我很不放心。”东方玥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恼。 卿天良却跟他反应不一样,高兴地跳下床,蹦到他面前,惊喜道:“东方,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东方玥笑了一下,回他:“前些日子跟我爹出门做生意,骤然听到正阳出了这么大事,便带几个人折返了,皮少贤和王宝相说你冒着生命危险去皇宫救人,出来后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闻你姑姑去世,于是赶到了段百山庄,心想你知道这个消息定然是会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