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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这就帮您包起来,请稍等。” 店员看着乖巧等待的池秋,笑脸盈盈地说,“您真的很喜欢柠檬味的甜品,我们店里还有一些柠檬味的牛轧糖,我送您一些试吃吧。” 小严纳闷,往前他来的时候,可从不送试吃。 池秋向店员道谢,谦逊的态度让人看不出他是个自小家境优渥的富二代。随后,他默默站在原地等待,不再开口。 这次亲自挑选甜品,让池秋的心情变得愉悦。 他嗅着空气中浓郁的甜味,不免抿起了唇角,不懂得收藏情绪的池秋,开心的像个小朋友。 从小到大,池秋进甜品店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不是他不爱来,而是没什么机会。 通常,他想吃什么,家里人都会帮他买回去,亦或是点外送到家,几乎不会让池秋自己出门去店中挑选。 池秋明白,作为盲人,少出门、少添乱,才是家人最希望他做到的事情。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池秋有着深刻的自知之明。 而这种枯燥无聊的生活,是从池秋 11 岁双目彻底失明后开始的。 一直到现在,25 岁的池秋,在家中的保护下,依然是一个无法独立生活的盲人。 当然,也有人给池秋提过意见:“你应该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但说这句话的人往往只是随口一提,说说而已。 唯独不同的人是陆鸣。 在他们新婚第一个月时,陆鸣忽然对着一直在家中等待自己的池秋沉声说道:“我给你雇了一个司机,人品履历都调查过,你平时无聊可以出去散散心。” 与此同时,陆鸣将一张卡放到了池秋的手中。指腹的温度在触碰到池秋皮肤的那一刻,如同一场野火蔓延。池秋红着脸握住了卡,同时疑惑地牵住了陆鸣的手:“这是?” “银行卡,你购物的时候可以用。” 池秋顿了顿,婉拒道:“我看不见,买不了什么。家里给我的钱,我都还没怎么用过。” “总有用的到的时候,收下吧。” 陆鸣捏了捏他的手,松开,再次道,“别总闷在家里,出去走一走,你也可以去见见朋友。” 话里的意思是:别总等我。 可落到池秋耳里,居然多出了几分心疼自己的意思。 那一天,他犹豫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窃喜过后,他想到了什么,继而茫然地问:“可我出门…… 会给你添麻烦吧?” 陆鸣冷漠的眉梢动了动,不理解:“为什么?” 池秋说不出具体,他从小就被教导不要总出门,即使是出门,也是家中给他安排好的地点与时间。如果他出事了,或是他走丢了,大家都会感到困扰。 甚至在结婚的前一天,池秋的母亲特地嘱咐过他:“既然你执意要和他结婚,那你就要有心理准备。” 准备好陆鸣的耐心是有限的。 毕竟,现在的陆鸣,和池秋年少时喜欢的陆鸣,归根究底,并不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池秋为难极了,对着优秀的新婚伴侣,他自卑地低下头去。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和陆鸣的婚姻并没有漫长的恋爱做铺垫。仓促的求婚,仓促的结婚。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住在了一个屋檐下。其实他们还不够了解彼此,在这之前,任何一分麻烦都会给需要升温的感情增加阻碍。 陆鸣看着神情变化至落寞的池秋,反省了一分钟,然后尽量放缓了语气:“我并没有在责备你。” 池秋摇头:“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陆鸣皱了皱眉,对池秋的行为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细细了解。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是一种天生缺失的行为能力,他待人的神情过于冷淡。 “麻烦?” “我以前在家里也很少出门,已经习惯了,其实你不用在意这些。” 陆鸣不以为然:“如果这是你曾经的看护人需要你遵守的规则,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不必遵守了。” “……” “我不觉得这是在给我添麻烦。” 他说,“司机我给你雇了,想怎么用你自己决定。” 陆鸣的话不多,却句句都能说到池秋的心坎里去。他不再拒绝陆鸣的好意,将卡收下了。然后,他伸手,像是在寻找陆鸣的方向。 陆鸣见状,上前一步,让池秋的手摸到了他的臂膀上。 渐渐地,池秋不知道在想什么,整张脸由浅变微红。他摸索着抱住了陆鸣,主动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处:“谢谢你。” 陆鸣比他大 3 岁,顺势摸了摸他的脑袋,如同哄小孩。 池秋十分满足地闭起眼,羞涩且生疏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点小确幸:“以后你加班的时候,我就可以来给你送饭了。” “……” 天晓得,陆鸣并非此意。 此时,下午三点,Sweet 中。 店员将包装好的甜品装入适合大小的拎袋中,礼貌地递给小严。 她的声音在池秋听来,和闻到的奶油味一样甜:“请您拿好,欢迎下次光临!” 绵密的糖味,夹杂着热情与活力。 池秋觉得,这一趟出行,就连自己身上都沾染了甜味。他笑着坐进车子后座,时不时地用手触碰着放在身旁的拎袋。 “小严,我还想买上次的奶茶,要两杯。” 小严说:“这家一般要排队,这个点也不支持外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