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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琰在洗漱完毕,翻身上床的前一秒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把人叫醒地送回对方的房间去,以及他这种擅自把人留下来“同床共枕”的行为算不算耍流氓。 但他转念一想,他们连盖一床被子地挤在宿舍里的单人床上的事都没少做,相比较起来这又算什么,只要他自己不做贼心虚就行。 可惜事实证明,盛琰的自我洗脑不太成功。距离他洗漱完毕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他却依旧没能酝酿出半点睡意。 他尽量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借着自半掩着的窗台洒落进来的些许微光,无声地描摹着洛闻露在被子外面的脸,而后又无声地又叹了口气,想的是:为什么会有这么迟钝的小朋友呢。 没想到下一秒,这个迟钝的小朋友就瘪了下嘴,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地摸进他的被子,又拽上了他的衣角,八成是做噩梦了地在喊他的名字。 对此,盛琰短暂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了地凑近了点儿,跟哄小孩儿似的隔着被子地轻拍了两下洛闻的背。 “没事的,梦里的都是假的,醒来之后你还是全世界最好最优秀的小孩儿。”盛琰轻声说,用的是极尽温柔的语气。 他以为对方是梦到自己深陷囹圄,却没想到对方的那个噩梦其实是有关于他的。 ——他在凑得更近了点儿地去听洛闻的呓语时,听到了一句无比清晰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自私的小孩儿……” 以及隐约带着点哭腔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别难过”。 于是盛琰懂了,感情某个小朋友是梦到他们俩一起“参演”的梦境版《周而复始》了。而且就台词而言,对方代入的八成是那个一直跟在沈周身边的管家。 只不过这个“管家”身上的个人情感浓烈了点儿,隐约还是个不好哄的爱哭鬼。 盛琰思及此,不禁失笑,原本拍着对方的背的手带着私心地上移了点儿,摸上了对方湿润的眼尾,轻声呢喃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啊,小朋友?” 可惜没人能给他答案。回应他的只有洛闻重新趋于稳定了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上,被生物钟了吵醒的洛闻看着近在咫尺的盛琰的睡颜,心跳骤然加速。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坐在床沿回顾自己梦境里的零星碎片。 就,为什么他会梦到少年时期的盛琰可怜兮兮地成为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留守儿童,而他则是那个拿钱办事,勤勤恳恳地负责照顾盛琰的小男仆? 甚至梦里的他刚照顾了盛琰没几个月,就同情心与爱意齐飞地沦陷了,甘愿不拿一毛钱工资地无偿照顾人。 而且梦里的他似乎还有些越界了。 ——关于他以“方便照顾人”为由地从隔壁搬到了盛琰的卧室里,最后干脆躺上了对方的床,成了那个可以趁对方睡着,偷偷看着对方睡颜的人。 关于他愿意事无巨细地照顾对方,最后仗着对方一直被藏在家里,所以少不经事地骗了对方一个吻的事。 洛闻思及此,晃了晃脑袋地把这归结成昨晚临睡前的那部电影很好哭的让他印象深刻的缘故。 却又不得不承认在他梦里那些衍生出来的旖旎心思,其实也是他内心所思所想的点点缩影。 盛琰则几乎是在洛闻轻手轻脚地起身的那一刻就醒了,只是他还略带着点困倦地躺在床上没有动,眼看着对方略带纠结地在床边坐了很久才哑声开口:“早上好。” “早上好。”洛闻下意识地回,在瞥见对方睡眼惺忪的模样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是我起床的动静太大了吗?” 盛琰摇头,揉着眼睛说:“不至于,就是到了该醒的点儿了而已。” “一起下楼吃早饭吗?”盛琰在坐起身之后问,得到的则是洛闻呆呆的“嗯”声。 二十分钟之后的酒店大厅里,已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过、也换了一身衣服的洛闻和盛琰汇合,顺带着不好意思地就自己昨晚没撑住地就那样睡着了的事跟盛琰道了声歉。 盛琰挑毛,“啧”声怪对方这态度未免也太生疏了点儿。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难道从前你在我下铺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的事还少吗,小朋友?” 洛闻对此没反驳,但也没好意思说其实有好几次是他故意的。 故意地装睡,故意地想要在盛琰身边挤着,只是有时候装着装着就成了习惯,仿佛盛琰的那张小床上撒了催眠药般的让他一沾就困。 ——尽管他现在回忆起来,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安心。 只要躺在盛琰身边,就能暂时忘却自己白天还没能学会的某个舞蹈动作、暂时没能背好的歌词以及对未知的将来的担忧的那种安心。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盛琰的身后,跟着对方进了一家据说是“全B市最好吃的几家牛rou面店之一”的早餐店之后,才低声叫了声盛琰的名字,说的是:“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或许你还挺适合沈周这个角色的。” 刚帮着点完单了的盛琰有些意外地扬了一下眉毛,没问对方是怎么忽然改变的主意,只兀自问:“你该不会是在梦里试着帮我模拟了一下这两个角色哪个更适合我吧?” 洛闻听着,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地拒不承认,“才不是,我只是把你代入了一下沈周那个角色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