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第76节
“垒窝不是不行,就是这兔子会打洞,鸡舍鸭栏那样的肯定不行。”沈尧青沉吟着。 他俩正琢磨养兔子的事,陆谷在房里轻喊:“二青,你这身黑的棉衣带不带,袖子上有补丁的。” “行了,你先去收拾,明天一早要走了,兔窝不用cao心,我来办就好。”沈尧青拍拍二弟胳膊。 沈玄青顺手提起粪篮子,点头道:“那行。” 山上比下边冷,陆谷站在窗边看见沈玄青从柴房出来,就举起手里的黑衣裳示意。 沈玄青没进房,站在窗外说道:“带上吧,打猎时穿,旧衣裳穿烂了也不可惜。” “好。”陆谷点点头,又开口道:“鞋子我给你带了三双,两双旧的一双新的,够不够?” 常在山里奔走,自然是费鞋的,沈玄青说:“够了,等我倒完粪再来看还要收拾什么。” “嗯。”陆谷眉眼微弯,明天就要上山去,也不知山林里怎么样了。 —— 在家住了一个冬天,背着包袱走时陆谷有些不舍,板车上装了口粮和其他东西,因沉重些,卫兰香和沈尧青帮他俩推上缓坡。 “行了,走吧,到了那儿还要扫洒,趁天好把被褥拿出来晒晒,不然盖着潮。”上来后卫兰香叮嘱一句,看着他俩走远这才和沈尧青回家。 狗崽活泼爱动,向来是无忧无虑的,在前面飞奔,跑远了再停下来回头,冲着陆谷和沈玄青汪汪叫,似乎是让他俩跟上。 越往深处走人迹越是稀少,翻过山林走过高坡,有四只狗跟着,狗叫声不断,去山上的路变得热闹许多。 狗崽年月小,但和大灰它们一样,也记得林屋的方向,它和两条细犬先跑了过去,等陆谷和沈玄青走到,它们三个要么蹲在门前,要么不断在门前嗅闻,只等开门了。 今年上山迟一些,冬日的积雪早已融化晒干,因春季风多,门板上扑了一层灰,陆谷开锁推门,被飞扬起来的灰尘呛了下。 他咳嗽两声用手扇扇面前的灰,弯腰把木门槛抬起来放到旁边,好让板车能进去。 沈玄青解下肩上的绳绊,上前看一眼院子,说:“先收拾,要扫院子,等会儿再把车拉进来,不然占地方。” “嗯。”陆谷答应着,边往里走边从怀里摸堂屋和厨房的钥匙。 好几个月没住人,屋子是阴冷的,他俩拿了板凳出来坐在院里歇息,坐一下缓过腿脚,趁这会儿太阳大,先把被褥抱出来晒。 院子里太脏,等下要拿大扫帚扫,势必会起灰,就把被子摊开放在外面的板车上,褥子沈玄青扛着直接往外面的竹篱笆上一搭,方才已扫过灰了。 这篱笆当时弄得高,褥子不会拖在地上,染上一点灰拍打掉就是,再说夜里睡觉时还要铺单子。 上山走了许久,眼下都到晌午了,两人没多歇息,里里外外各个地方都要拾掇,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傍晚才收拾得差不多。 晚饭吃得很简单,沈玄青买了个新马勺带上来,他在厨房里烧过热饼子,陆谷在泥炉上炒鸡蛋,齐头并进很是快。 等他俩终于躺下,天已经彻底黑了。 晒过的被褥就是不一样,赶路干活累了一天,陆谷躺下后四肢都是摊平的,一动不想动。 沈玄青同样如此,烛灯已经吹了,他在黑暗中说明天歇歇,后天再出去打猎,前面一句还能听到陆谷嗯嗯答应,后面就没了动静。 睡得这么快。 沈玄青笑一下,翻身抱住自己的夫郎。 山里的日子平静无澜,歇了两日后,沈玄青去打猎了,陆谷没有鸡鸭要喂,也不用打草忙碌,在山里只有他们两人吃饭,要洗的衣裳也不多,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这回上来没带鸡鸭,外面那么大一圈竹篱笆就没用了,但沈玄青没去拆,以后抓了活物白天就搁里面放养,省得陆谷还要每日打草背回来,若是山鸡一类,翅膀一捆亦或是剪掉羽毛也就飞不起来了。 陆谷见篱笆圈里的草长得茂盛,蛐蛐蚂蚱时不时从草里蹦过,那些虫子还挺大,他心想鸡鸭不来吃实在是可惜。 春日能捡的菌子不多,野菜多是多,但已经不稀罕了,挖够他俩吃的就行。 陆谷没事做,趁太阳好洗了头发在院里边晒边做针线,狗崽趴在地上睡觉,毛茸茸大脑袋顶着他腿脚,刚才还把头搁在他脚面呢,压得太实在他只好抽出脚。 脚腕处毛茸茸又暖和的感觉透过衣物都能感受到,狗崽吃得多又常见荤腥,皮毛十分顺滑。 养它是为给陆谷作伴,打猎很少带出去,深山里危险,虽说附近没有狼豺虎豹出没,可也得防着,狗耳朵尖鼻子灵,机警聪明,就算打不过也能提早发觉不对。 带上它就算在山里迷路也有条后路,深山老林最是幽寂可怕,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林子,慌慌张张晕头转向时,那些树看起来就都是一样的,独自一人在里头迷路很难走出来。 陆谷在山里待了这么久,无论摘野澡珠还是去采菌子捉螃蟹,全是沈玄青带他去过或是给他指明不会有危险的地方,要么就顺着河岸走。 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他起码不会乱闯山林,不然要是真在林子里迷失了,这么大这么深的山,沈玄青带着狗都不好找他。 太阳又暖又热,头发晒干的就快些,手上有活,陆谷没起身束发,专心绣手帕上的牡丹,镇上小富人家就爱这种花多一点的,显得富贵漂亮,卖得好。 披头散发有失礼节,是决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的,不过这里只有他自己,狗崽只知睡觉玩耍,哪里懂人的礼数。 “呜。”狗崽忽然抬起头,耳朵都竖起来了。 它爬起来看一眼陆谷,接着就往外面跑,在门外汪汪直叫。 一般这动静是沈玄青回来了,陆谷放下绣绷子往外走,还没出门就听见远处传来大灰的叫声。 狗崽跑过去了,陆谷没它快,见沈玄青抱起地上一瘸一拐的大白,他心中一紧,同样迎了上去。 “怎么了?” 这才晌午就回来了,被抱起来的大白左前爪用布包着,就这样还渗出血来,看得陆谷心中直跳,连忙看向沈玄青,是不是都伤着了。 第110章 见陆谷着急,沈玄青在他问话前开口道:“我没事,大白脚底扎了根不小的木刺,当时在一个坡上追山鸡,扎到后它站不住滚下去,前腿摔折了。” 细犬腿长善奔跑捕猎,但因腿长看着就容易折,在平地原野上追撵猎物最合适,而在山里就显得十分受制,需多留意小心。 沈玄青以前就担心这个,终究还是发生了。 狼青獒犬体型大,腿粗强壮,训好了不比细犬差,但是贵,这两只细犬是三年前老杨头给他弄来的,当时没钱,老杨头托亲戚好说歹说,最后只要一百文,既然碰上了这么便宜的猎犬,没有不买的道理,早养也就早上手打猎。 大白腿脚不便,山路又崎岖,背后的大竹筐装有好几样家伙事,今天往里头塞了柴刀,光柴刀就明晃晃的,走动起来随力道乱摆,刀刃会伤到狗,回来的路上多是他抱着,偶尔累了才放下去让走几步。 陆谷发现他身上没伤,只有衣袖缺了,看大白腿上裹着的布条就知道怎么回事,衣衫上的一点血迹应该是大白的,这才放心,看向大白的眼神十分担忧,问道:“木刺拔了吗?” “拔了,还捣了草药给敷,今日没法再打猎了,幸而没走远,就带它们回来。”沈玄青答道,回到院子后,他才把大白放在地上。 狗崽围着大白呜呜叫,很担心的模样。 比起后肢,伤在前腿还好点,大白能勉强挣扎着用三条腿走路,这会儿到家了,它趴在地上再没动,眼神都变得忧伤。 沈玄青听见它低声呜咽,便说道:“我带大灰去采草药,脚底止血的药两三天就得一换,别让它乱动,等我回来再摸摸骨头,看用不用夹木板。” “嗯,我知道了。”陆谷点头记下。 院里太阳明亮,沈玄青说完没有立即离开,看着陆谷一头顺滑柔软的墨发散在身后,每次晒头发时都是这样,叫他看得移不开眼。 发觉陆谷疑惑的目光后,他轻咳一声找了个借口:“你记着给它喂点水,我先去了。” 大黑下意识跟上去,但被沈玄青喝止了,便转头往陆谷脚边来。 他走之后,陆谷舀了水把狗碗端来,递到大白嘴边让喝,见它左前腿折了动不了,布条还有渗出来的草药汁和血迹,不免觉得可怜,就蹲在旁边摸着头安慰大白。 狗在山上林地里奔跑走动本就容易扎到脚,每次狗崽要是抬起脚一瘸一拐走路,他都要看看脚底是不是扎到了东西或是趾间夹到了什么,拔掉亦或掏出来后狗崽才能舒坦,大灰它们同样如此,沈玄青平时挺上心的。 不曾想今日运气不好,扎到脚又滚下山坡,把腿给摔了。 蹲在地上头发老是滑到身前,陆谷这才想起头发没束,因是今日刚洗的头,舍不得弄脏,他洗了个手才去梳头束发。 等沈玄青回来后,他帮着一起折腾,把大白断的前肢摆好夹住,省得以后长歪了。 忙完沈玄青找出干净的细麻布出来,说道:“止血的药简单,捣烂敷到脚底再用麻布缠上就是。” 他后面要出去打猎,换药的事自然就交给陆谷了,之前带上来不少细麻布,就是防着受伤时用,干净的布总比从身上扯下来的好。 “嗯,我会弄。”陆谷把麻布放到篮子里,搁在外边就不用再翻找。 刚到申时,天色还早,沈玄青见他已束好头发,再看不到方才的景致,心里遗憾但并未流露,坐下喝口水歇过后说道:“我在北边转转,看有没有兔子,这几天给它吃好点,养养。” 既是去北边林子,离得不远,陆谷一个人在院里没别的事做,就跟着一起去了。 走之前怕大白乱动不利于养伤,沈玄青用绳子把它拴住,水碗和馒头放在它能够到的地方。 深山林中来的人少,只有猎户或是采药人进来,野物就多,北边林子因有不少陷阱平时不常过来,兔子和野鸡就容易找到,大灰很快撵到一只,叼回来放在沈玄青脚前。 狗崽还没抓到,但兴奋不已,在沈玄青喝止下它没有再叫,不然会惊动林子里的猎物。 待发现一只灰毛兔子的踪迹后,它俯身弓背作出狩猎的姿态,沈玄青轻声一示意,便如同离弦之箭一样飞奔出去,惊动草丛卷起落叶,当真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它还小时因喂的好,可以说满身肥膘,胖又圆,成天在陆谷眼前晃悠,是以没觉察出太多变化和不同,这会子叼着野兔跑回来,十分矫健威猛,叫陆谷忽然就觉得它长大了。 抓了四只兔子一只山鸡后,他俩才带着三条狗回去。 狗崽今日又耍了威风,十分得意高兴,跑来跑去尾巴也摇个不停。 太阳还没落山,沈玄青杀了只兔子分给狗吃,给大白的最多,洗手时他抬头看向收拾针线篮子的陆谷,说道:“天色还早,不如烧些水我洗洗,林子里灰多还抱了大白一路,身上有些脏了,这会儿有太阳洗了头发也能晒一晒。” “行,我给你烧水。”陆谷答应道,放好针线篮子就抱柴进了厨房。 他烧水时沈玄青把浴桶搬进厨房,去年下山前为防浴桶落太多灰,将其倒扣在地上,这回上来稍微擦擦就干净了。 今天过得不怎么平静,等夜里两人躺下后才稍觉安宁。 “大白的伤要多久会好?”黑暗中,陆谷睡不着问道。 “说不准,两三个月是有了,过些天下山带上它,让在家里养着。”沈玄青边说边想以后打猎的事,大白动不了,乖仔是留给陆谷傍身的,就只剩下两条猎犬。 山里有猛兽,豺狼虎豹还有野猪老熊这些大的,碰上了绝不好对付,当年学艺时老杨头带着他遇到过险境,老虎和狼群都见过,险之又险逃过一劫。 出师后他也曾发现过老虎的踪迹,远远就避开了,猎户比寻常人本事大,但他只有一个人,单打独斗是决计不行的,若真要捕抓虎豹这些东西,须得和其他猎户合力。 住在山里的猎户不止他一人,但离得远,各自有地盘,他们这里的人日子比以前好了,没那么多不要命的去抓猛兽,平时多是兔子山鸡,大一点的就是羊和鹿。 两年前玉青府城有要熊掌的,开价很高,值得不少人铤而走险,他那时出师不久,因家里缺钱心动,然而卫兰香知道了,生怕他遭难,死活拦了两天,到后来听说两丈桥几个猎户合伙抓熊,但运气不好,熊没抓到还伤了两个人,他那会儿学艺不算太精,家里人又都不让他去,只得作罢。 眼下三条狗只有两条能跟出去,为谨慎起见,这几个月还是不要往更深处走,省得碰见吃rou的。 想着心事,沈玄青翻个身将陆谷抱在怀里,说道:“大白在家里也好,我让大哥垒兔窝,以后要多养些兔子,它跑不动但夜里能看家防贼。” 陆谷一听也是,家里鸡鸭也不少呢,夜深了人都睡着,可不得狗来护院子。 “擦了桃花的?”沈玄青闻到他脸上桃花香脂的味道,香香甜甜,便忍不住亲了口。 这亲着亲着就来了兴致,沈玄青从枕头底下摸出瓷瓶,连灯都不用点,摸索着倒了些偏软的膏脂出来。 在家里时因人多,他俩连行房都很少,更别说用这个了。上来这三四天念及山路遥远艰难,走得疲惫,他夜里就安安分分的,顶多亲一会儿摸几下。 上次同床还是十几二十天前,对沈玄青来说这膏脂自然是许久没使过。 成亲小半年了,陆谷已渐渐熟悉身上的汉子,他克制着声音,但在情至深处时没忍住轻喘出声,喘息里透出的欢愉让埋头咬他肩膀的沈玄青顿住,随即天旋地转,便成了另一种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