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78奔小康 第9节
“……也好。我回家看你爹,不在家就在大队部。”杜梅放下洋镐,飞快地跑出院子。 村里瞬间安静的不得了。 三个孩子不在外边玩,进屋坐着,李谣拿三块糖给孩子们,自己坐在一边,感受心脏剧烈跳动,急促的呼吸声。 关乎是否能改变命运的等待,最煎熬。 李谣不清楚自己等了多久,村支书骆清亮喊:“谣妹,你家七个人头的土地分下来了,二四回家,我带他去地里看你家的地。” “好。”耳朵里好似设置了好多屏障,好的回音一重接着一重在李谣脑袋里荡开。 一家七口的地终于分了下来。 她看到了改变。 看到了希望。 李谣现在还不清楚她家的地虽然不是每一块地挨在一起,但是相隔不远,好些人这块分到几分地,和临村相邻的边界分到几分地,总算有分到在一起的几亩地,但是离家比较远。她家地多,还凑巧都在一片,惹得一些人心里不服气。 要不是上面来人主持分地,他们都要怀疑村支书骆清亮收了骆谦的好处。 骆清池眼珠子滴溜转,要不是骆谦那个小鳖犊子昨天来那一出,今天大哥一家、二哥一家家里不留人,全去看分地,他爹他娘在家里就拿了大哥、二哥家的钱。既然骆谦断他财路,不给骆谦找麻烦,像话嘛。 不就是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的小年轻开傻子几句玩笑,骆谦就不跟人家来往,这些人越过越穷,越过越没有出息,骆清池不信他们不恨骆谦。 骆清池从他亲叔家顺了两把花生,找骆谦以前的兄弟唠嗑。 第016章 骆清池大老远看到骆剩子和骆流子。 “剩子,别打你媳妇,好好跟你媳妇过。听老婶的话,老婶不会害你,老婶怕你再打下去,你媳妇跑了。” “让她跑。跟谣妹儿同时进门,就给我生两个丫头,整天跟我叽叽歪歪,打她都是轻的,哪天招我烦狠了,老子把她卖进山窝窝里。” “剩子哥,卖了吧,这次咱照着谣憨子找。” 骆剩子的老婶摇头,挎着篮子走远,骆流子伸长脖子“唾——”,拿肩膀撞骆剩子:“剩子哥,我偷摸到骆谦那个狗杂碎家看了,谣憨子比上次看到的更水灵,更女人,”他搓手咽口水,“要不你把嫂子卖掉,咱也找一个憨子?” “闭嘴。”骆剩子朝骆流子使眼色,骆流子顺着骆剩子的目光看到了骆清池。 骆流子眼珠子左右乱晃,骆清池到跟前,他谄媚说:“叔,晚上来不来我家耍牌九?” 他搞不了骆谦,可以搞骆谦亲小叔。 骆剩子手插口袋,摸出一副牌九,勾住骆清池的脖子,把人带到墙根底下。骆流子秒懂他哥们,伸头四处张望,给两人望风。骆剩子教骆清池耍几趴,懂了规则,这玩意很好上手,特来瘾。 “咳。”骆流子,“骆谦、骆清亮。” 骆剩子慌乱把牌九塞进裤兜里:“叔,晚上汇合。” 现在严打赌(/)博,一旦被逮到,就被请到派出所蹲个把月,赌的大,要蹲半年到一年。 即便骆清池还想玩个百八几十下,也不敢说出来。他弓腰缩头,出溜一下跑远,跑到一半,他猛然想起来光顾着玩,忘了办正事。 诶,算了,晚上到骆流子家,跟骆谦的以前兄弟好好唠唠怎么整骆谦。 骆谦刚进村,就遇到骆清亮,骆清亮要带他看他家的地。骆谦跟着骆清亮走,没走几步,就注意到他小叔和分道扬镳的两个前兄弟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骆谦还没说什么,骆清亮就朝三人走过去,骆清池跑得快,骆清亮没逮到他,骆剩子、骆流子想跑,被骆清亮高声喝住。 骆剩子、骆流子还以为被骆清亮看到他们耍牌九,吓得冒冷汗。 “剩子,听说你又打你媳妇。你、流子、狗子,就你走了狗屎运娶到一个媳妇,你不好好稀罕人家,一天到晚打人家,是不是不想过日子了。” 听到骆清亮说这些,两人松了一口气。 “村支书,想过日子,我以后不打了。”骆剩子不走心说,拽骆流子溜的贼快。 “这个剩子。那个家迟早被他搞散。”骆清亮恨铁不成钢说。 骆谦没说话。 骆清亮带骆谦到了大南头,指骆谦家分了哪几块地:“按照登记顺序分地,轮到你家,这一片正好剩七个人头的地,人家也怕麻烦,干脆把这一片地都给你家。后面的人可没有你家运气好。” 饶是骆清亮也忍不住羡慕骆谦的运气。 “你家就一块地分的散,在坝坡上,走,带你去认认地。”人家干部怕大家有意见,把坝坡上的土壤质量不好的旱地分给骆谦家,他和村长、妇女主任家是干部,要起带头作用,也各自分到一块坝坡上的旱地。他家那口子跟他闹死了,嚷嚷他当村干部,好处没捞到,自己吃亏也算,儿子、儿媳也跟着吃亏。 骆清亮不好跟骆谦说这事,跟骆谦唠起其他事,就唠到他家儿媳妇。他家儿媳妇回来看两个孩子,跟他提到过两天下乡宣传计划生育政(/)策,着重跟他说了事情严重性,如果他包庇怀二胎、三胎的孕妇,他被革职,在政(/)府部门做事的子女也会受到连累。 骆清亮带骆谦认了地往回走,遇到村长骆清喜,他让骆谦先回去,他跟骆清喜聊一些事情。 骆谦到了家门口遇到他娘。 杜梅隔十来分钟过来一次,看到骆谦,笑问:“去看地了吗?” “去了。”骆谦心情不错。 “怪好的。我跟你爹分到的地,离你家地不远。”这段时间,只有这件事让杜梅高兴。 杜梅站在院子门口跟骆谦又聊了几句,踩着愉快的步伐回家。 李谣在屋里听得见两人聊天内容,就没再重问一遍。骆谦进屋,她就问她重生以来第二惦记的事:“村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买砖瓦?” “我晚上过去问一下。”骆谦说。 说完,骆谦到锅屋做饭,他把饭菜端进厢房,三个孩子埋头吸溜面条,骆谦放下筷子敲腿,跟李谣说:“小叔跟骆剩子、骆流子走到一起,我总觉得要出事。” 骆剩子、骆流子下流,骆清池没底线。 他仨走到一起恐怕不是好事。 提到骆剩子、骆流子,李谣皱眉,骆剩子媳妇死的不光彩,都是他俩加上骆狗子害的。 这仨不仅下流,简直没有人性。 骆谦早不和他们一起玩,不了解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想不出来小叔跟他们搅合在一起,能发生什么事。 骆谦快速吃完饭,放下碗筷,出了门,他又进来,说:“我们家的地离家不近,周边全是地,没有一户人家,只有几棵树,我不跟着你去,你别去地里。”骆谦低头沉思,又说,“我给侯婶家打了好几张床和凳子,几年了,一分钱也没还我。我打算不要了,叫她儿子帮我把地整理出来,种上粮食,地里有什么活,他们帮我看着。” 李谣。 直到她去世,侯婶也没有还债。她孙子结婚,特意找上门,叫骆谦帮她打门、窗户框架、床、柜子、桌椅。 “你使唤她儿子,她又要到村长、村支书面前哭死去的男人。你这样说,她孙子的数量比儿子多,不愿意以工抵债,今后她孙子结婚,找你打家具,不接活。” 骆谦靠在门框上,抱胸:“咻咻咻——” 当着孩子的面吹口哨耍流氓,李谣瞪他。 “嘿,我媳妇脑瓜子真好用。”在李谣拿鸡毛掸子戳他胳肢窝之前,骆谦率先跑出去,“我先找村长谈买砖瓦的事,再找侯婶。” 李谣气呼呼把鸡毛掸子放回床头柜上,坐下来吃饭。 三个孩子抱着碗,张大嘴巴,眼珠子瞪得老大,看到李谣转身,赶紧把头埋进碗里喝汤:今天的mama好凶哦。 不敢惹。 李谣。 这仨孩子咋回事,每当吃饭,小嘴啪啪说个不停,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李谣只当他们今儿玩累了,不想说话,就没细琢磨。好吧,就算细琢磨,她也不一定琢磨出来。 再说骆谦,他从家里出来,直接到村长骆清喜家,刚准备进堂屋,只见一个人躲在黑乎乎的地方,伸长胳膊,把他拽进黑乎乎的地方。 “二四,我从你家门口经过,看到你家门口摆了一堆木料,帮哥家做上下铺吧。”说话的是陆小梦的丈夫骆谨,“哥带你到河里游泳,你小子自己游到河对岸,害哥被我爹打的躺在床上半个月。哥为你吃了那么大苦头,你是不是报答一下哥。不让你做别的,求你一个星期之内做好上下铺。” 学校给他和妻子重新分配房子的事没瞒住,妻子娘家嫂子一天找妻子三回,要她侄子住他家。 骆谨肯定不同意。 只想着骆谦赶紧把床做出来,他把两个儿子接到镇上。 骆谦估摸片刻:“我尽力。” 骆谨松开骆谦,拉骆谦进屋,还不忘提醒:“暂时别跟我娘说。” “行。”除了行,骆谦还能说什么呢。 “骆谦,你俩鬼鬼祟祟,瞒着我什么?”骆谨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骆谦忍着跳起来的冲动,笑说:“婶子,我和谨哥说买砖起房子的事情。” 第017章 提到起房子,骆谨母亲何英阴沉沉的脸瞬间溢满了笑容,招呼骆谦进屋:“他爹,骆谦问你啥时候买砖,给人一个准确时间。” 村长骆清喜拍大腿站起来:“骆清亮和老叔也要起房子,我问问他们跟不跟我们一块买砖。二四,我问好了,通知你具体哪天买砖。” 骆清喜口中的老叔是退伍军人,叫骆梅旭,今年28岁,梅字辈,比清字辈长一辈,是梅字辈老幺,他父亲更是骆清喜爷爷的亲弟弟。 她嫁进来,婆婆、太婆婆不喜她,生孩子没人带,她既要做活又要带孩子,有时候忙不过来,骆梅旭娘主动帮她看孩子。何英记得这份恩情,所以骆清喜带骆梅旭买砖,何英一千一万个赞同,但是骆清喜带骆清亮买砖,何英意见大了去了。 今天分地,上面来的干部询问村干部每家来一块坝坡上的地,行不行?骆清亮豪气说行,村干部都来一块坝坡地。坝坡地只能种芝麻、红薯、大豆,产量还低,这样就算了,如果哪年雨水多,河水能把地淹了。 这种地能要吗? 明知道不能要,骆清喜却附和骆清亮要坝坡地,何英被气个半死。现在家里买砖起房子,骆清喜还要带上骆清亮,何英直接撂脸子。 骆清喜又要说叨何英,他发现这次儿子、儿媳和何英站在统一战线上。 骆清喜看了一眼骆谦,骆谦扭头和骆谨说话,他将视线移到院门口,掂量他今儿出门,何英把院门堵上的可能性有多大,儿子给他开门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骆清喜:“……” 算了。还是明儿找骆清亮说这事。 骆清喜怎么站起来,又怎么坐回去。 根据骆清亮说的村干部都得了一块坝坡地,骆谦猜测骆清喜不受家人待见,多半跟这事有关。骆谦果断提离开,走之前,多看了骆清喜一眼:伯啊,坝坡地不被淹还好,一旦被淹,你从被淹的那天到年尾都不好过呦。 骆清喜:“……” 你这个小犊子,不会说话别说话。 骆谦很意外骆清喜能看懂他的眼神,他的心咯噔一下,未来两天最好躲着骆清喜。 骆谦加快了脚步,去侯婶家,恰好路过骆清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