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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脸埋在枕头里蹭着,想着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等下再起来做早餐。 下一秒他猛地觉察到有哪里不对,睡意退了些,混沌的脑子快速恢复了清明。 老男人的习惯是睡觉一定要拉好窗帘,早上叫醒他的从来都是手机闹钟,不是光! 诺尔伸手在身旁摸索,入手是冰凉平整的床单,没有一点凹陷,老男人没有睡在他的身边。 不仅如此,床单的手感也不对。 诺尔记得入了秋后,怕冷的老男人就把床品换成了柔软保暖的磨毛材质,而他手中摸着的分明是棉质的。 诺尔慢吞吞地睁开眼,缓了一会儿,适应了明亮的光,才慢吞吞地坐起身。 “这是!”诺尔看着身上盖着的浅蓝色带着典雅图案的被子,错愕地瞪圆了眼睛。 怎么会?他睡前明明盖着的是铁灰色的素面被子! 诺尔猛地抬头,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兰庭的主卧! 没有厚实的绒布窗帘,是薄纱透光的窗帘。 没有天鹅灯,是灯碗朝下的浅色雕花复古吊灯。 墙上是蓝白为底色上有金色浮雕花的壁纸,地上铺着白色长绒毛的地毯。 除了一张高柱床外,要比兰庭主卧大上一倍的卧室里再无其他家具,空旷地让人觉得心惊。 诺尔一把掀开被子,看着身上穿着昨夜洗完澡换好的蓝色家居服,沉了眉眼。 脚踩在地上,柔软的绒毛搔地脚心微痒。但诺尔现在管不了这些,他需要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刚抬脚走了一步,昏昏沉沉的脑子让诺尔打了个晃。诺尔摇了摇头,重重地捏了两下眉心。 晕眩昏沉的感觉像极了宿醉,可他睡前根本就没有喝过酒,不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吃了安眠镇定一类的药。 诺尔脸色微变,站在原地扭头四处看了看,在另一端稍远的门和这一边近一些的落地窗,果断选择了落地窗。 他几步走到窗边,“哗”地一下拉开了窗帘,金色的朝阳和冬日里平静沉寂的海一同映在了蓝色的眼眸中。 “哈。”诺尔发出声诧异地气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没有睡醒,还在梦中。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触摸面前暗蓝色的海。指尖撞到冰凉的玻璃上,凉意激地他打了个颤,才回过神来。 诺尔倏地醒了神,他没有做梦,他是真的在一夜之间被人从兰庭带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会是谁?诺尔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他自认为不是那种睡下后,打雷地震都不会醒的类型,要想让他无知无觉地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那人偏偏就做到了! 诺尔第一个排除了虞慈,他猜不出虞慈这么做的动机。老男人想换房子,直接和他说就好啦,做什么这么麻烦? 可排除虞慈之后,诺尔也想不出还能有谁要这么做了。 难道,是他……这个想法一出,诺尔自己就给否决了,嘴角勾起一点,自嘲地笑,怎么可能?除了雅尼克不会有人知道的。 哦!对!可以找雅尼克!诺尔眼睛一亮,左手握拳敲在右手掌心。 想法很好,cao作起来却困难了。因为诺尔他找不到手机了!翻遍了全身,还是翻遍了床上,都没有手机的影子。 诺尔坐在床边,鼓着脸瞪着地毯一言不发。他还就不信了,把他弄到这里的人还不出现了?! 这边刚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那边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屋内空旷安静,声音被放大的又清又脆。诺尔脸上一红,低头幽怨地瞪了眼不争气的肚子,又抬头看关好的门。 算了,还是先出去看能不能找到吃的吧。把他弄到这里的人,总不会饿死他吧。 诺尔在窗边看海的时候,就估摸出他应该是在一幢别墅的二层。出了门就开始找下楼的楼梯。 楼梯不难找,就在卧室的左手边。楼梯的右侧也有几个房间,与左边对称的很。 楼梯是木质的,台阶上扑了厚厚的地毯,诺尔赤着脚踩上上面也没有觉得冷。 规整的别墅楼梯,没有什么花样。诺尔转过拐角,向下走了一半的楼梯,就看到坐在米白色沙发上抱着笔电办公的男人。 男人穿着淡蓝色的衬衫湛蓝色的西裤,脚上踩着双毛绒拖鞋。 屋内地暖开的足,袖子挽到手肘,领口也开了几颗扣子,隐约可见平直凹陷的锁骨。 他坐在那里,一身寡淡冰冷的气质,与周遭冷淡的风格搭调的很。 “虞慈?”诺尔唇瓣开合,无声地吐出男人的名字。他整个人都怔在楼梯上,怎么也想不明白看到的人为什么会是他。 诧异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除了虞慈,还有谁会来偷他这个需要打工来维持生计的学生呢? 诺尔在楼梯站着的时间有些长,虞慈处理完一个邮件后,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虞慈合上笔电放到一旁,站起来走到楼梯旁,仰起一点头,勾着嘴角看几阶之上的诺尔。 “早,睡得还好吗?” 光芒洒进了茶色的眼眸内,衬得那双眼眸又浅又淡,像是温润的白玉。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诺尔总觉得这双眼中有什么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