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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该死的小崽子。”宋铭勋抬高下巴,警告道,“如果你还敢缩在他背后装聋作哑,不只你隐瞒的那些事。连这个礼物……恐怕都得人头落地。”池野被吓得浑身战栗。 隐瞒的那些事?魏谌嗅觉敏锐地一眯眼。 “礼物,很重要吗?”越川疑惑地歪过脑袋,眨眼的模样迷惘得像一条叼着橡胶飞盘,却失足磕掉了一颗乳牙的幼犬。狗尾巴耷拉下来,含着断齿惊慌地躲到主人背后,抬起前臂用力一搂。 可他望过来的双眼一眨不眨。仇视,冷漠甚至杀意,充斥着纯雄性的戒备。 “为什么,问我?” 宋铭勋怒极反笑,赞许地为他的反应鼓了鼓掌。他一把拽起池野的头发拉到身前,一脚踹进膝窝强迫他跪下。Omega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暴力恐吓,泪眼婆娑地仰起头。 “为什么要这样,阿越?”他颤抖不止,“我陪着你,与你相伴那么多年。而你和旁边那个男人才相处多久?……连一年也不到。”沉默。又是沉默。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池野屡次想要冲上前来,但在宋铭勋手掌的控制下,唯一能发泄的牙齿咯吱咯吱地来回磨动,“——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曾经不是彼此的唯一吗?你为什么连帮我都不愿意?” 越川默默盯着眼前人,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奇怪!”池野看着他,哭腔被舌头一次又一次咽下,“你跟以前再也不像了——因为你,因为你们。我被注射成了一辈子都要靠抑制剂活着的人。”他的脖颈向下低伏,口唇呼出连续又错乱的气流。 他的鼻腔抽动出嘶嘶的粘液声,不停动摇的、哭诉的眼神在越川没有变化的表情上定住了。 “我本来和这一切都无关!我本来可以等。等离开孤儿院,等我买好船票,回到原本的家乡,去生活过的地方打听我父母的一切!我至少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睫毛在泪水里晃动,池野的下巴哭得一片湿润,“现在呢?现在我连靠自己活着都难。你为什么要招惹上这种人?” 池野停顿,双手握拳,小指顶着手心直至找到蜷缩的方式,牙齿随后咬紧。他又咧开唇,停在一个僵硬的角度。嘴唇仅抿了一秒,分开的后槽牙重敲下去,指甲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痉挛。 “为什么?和我一起不好吗?和我一起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不好吗?!——那个男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把过去几年忘得一干二净!” 意识到身后的Alpha再度垂下脑袋,不愿回应。魏谌摸了摸他的脸,视线在池野汗涔涔的脸上扫过,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值得同情。但你发火的对象搞错了。”睫毛在眼睑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魏谌俯视着他,皮鞋长尖朝斜角方向翘起,踏出哒哒两声,“对你做了这一切的人,就在你旁边。不是我,也不是阿越。” “你在这儿摆什么谱?贱人。如果没有你——”池野红着眼眶张嘴就骂,还没说完便被一巴掌抽到了地上。宋铭勋冷着脸掐住他的脖子,咬牙道:“你活腻了吗?” 池野吸吸鼻子,难掩绝望地啜泣起来。直到宋铭勋松手,他才爬起来,泪眼朦胧地转向脸色阴冷的越川——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和过去一样,一个从未被赋予灵魂的洋娃娃。 灰色的,像是眼球标本表面的一层蜡。有焦距,也有瞳孔反射。可每当他注视什么人时,那种抽离了温度,生命力与思想的感觉会强烈到极点。 空洞。 在这样的眼睛里,人和人之间有着区别吗?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很平静,看着所有人的时候也都是——平静。池野曾以为他拥有的就是一双缺乏光感的眼睛。 可有一个人是特别的。 魏谌。 唯独他看着这个人的时候。春天,仿佛在未融的雪层下抽了芽。是鲜嫩的,新绽的,翠绿翠绿的,生机勃勃的萌芽。 池野忽然看向毫无觉察的魏谌。他看见冬天在一个拥抱里结束,而那,是不属于自己的新生。 眼泪滑了下来。 “不想听听你身边的男人都是什么样子吗?一个失去腺体,不择手段的疯子。还有一个,在你身边装傻充愣的……怪物。”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越川很明显地拉近魏谌的肩膀,鼻尖抵住他的脖颈,深嗅了一口,试图驱散空气中那股不属于伴侣的气味。 “魏谌。”他想用耳语掩盖什么。 “那个面具,是他的。”池野抬手指向他,报复性地盯视过去。 模糊的视线只提供了大致方向,但他很确信,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确信自己的选择。 魏谌的眉头不易觉察地皱了一下。他清楚地感觉到在外衣与外衣的摩擦间,Alpha的心脏失速般狂跳起来,似乎处在某种极端情绪的巅峰——他说中了。 “闭嘴。闭嘴。”男孩又开始反复念叨一个词,这让魏谌非常不安,“闭嘴……”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 “我让你闭嘴——!”短促而极具命令性的咆哮。魏谌被这一声吼得一愣,刚想回身拉住对方,留给他的却只有一个用力印在侧颈的吻,以及一道动作迅疾的身影。 越川猛扑过去的架势快到连宋铭勋都没法阻拦。 他抬手一刀割开池野的脸颊,鲜血喷溅而出——这本是瞄准动脉血管的,一击毙命。但宋铭勋料到他会这么做,眼疾手快地扯了Omega一把,勉强迎上攻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