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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第一反应是道歉:“老师,对不起。” 老师说:“这个成绩很危险,你不想挂科吧?” 宁清的任务表单优先级第一的是抓住毒贩,组长并没有丧心病狂地要求他全科及格。 老师说:“每天抽一个小时来我办公室,我教你。” 看着那双诚挚的眼睛,宁清色迷心窍地应下:“好啊。” 现在回想起来,宁清觉得那时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是和邹澜生成为最好的朋友,他漆黑的人生路上多了一盏温暖的路灯。 邹澜生性子固执,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生活节奏,为此,宁清编造了许多借口融入对方的生活,喜欢下雨是其中之一。休息的日子里每到下雨,宁清便会敲响邹澜生的门,或是去津大找他。邹澜生抽烟的模样禁欲又惑人,宁清想尝尝邹澜生嘴里的烟草味,然而他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咬自己指间的烟嘴泄愤。 有一件事宁清记得真切,他和邹澜生两人并肩在离北安桥不远的河岸边散步,桥上有人跳河。宁清当时什么都没想,一头扎进河里把人救上来,回头,邹澜生皱着眉头,一脸不虞。 宁清惴惴不安地走到邹澜生面前,不顾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试探地说:“前面有个垃圾桶,我去把塑料袋扔了。”他伸手去接邹澜生手中装驴rou火烧的塑料袋,邹澜生沉默的避开他的手,朝垃圾桶走去。 那一刻,宁清意识到,邹澜生不愿意看他冒险。这样的小事都能让他露出如此明显的不喜情绪,那平日里出任务的时候呢?宁清想,邹澜生该有多担心。 怪不得每次任务结束宁清找邹澜生出去的时候,对方开门看到他时总会露出怔然而欣喜的表情。宁清未说出口的喜欢憋了回去,他要给邹澜生安全感,这是健康关系建立的基石。 北安桥救人事件后,宁清回到市局,第一时间写了调职申请书。缉毒警是个危险的职业,不仅缉毒警本人,包括缉毒警的亲戚朋友,都在危险范围内且需要列入保护计划。宁清不敢让邹澜生出半点意外,光是想想,就止不住的焦虑。 经过三个月繁复的流程,调任书终于审批下来,云南之行是他的最后一次缉毒任务。宁清在信笺上写着【亲爱的澜生,这是第九封信,后面不会有第十封信,如果有,那便是我写给你的情书。】他被自己笔下矫情的词句酸倒了牙,又忍不住美滋滋地欣赏,【我申请了刑警支队的调任书,以后我常驻天津,哪儿也不去。云南的任务是机密,没法跟你细说。你说五一出去玩,我忘了问你想去哪里,其实哪里都行,就算你拉我在海河边坐一整天,我也觉得有趣。】 【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跟我长得挺像,等我回天津,我带你见见他,他是我世上仅剩的亲人了。】 【听说云南有好吃的菌子,我买些回去,你手艺好,煲汤给我喝。】 【等我回来。】 【另:如果我出了意外,不要给邹澜生这封信,银行卡密码在信的背面。 宁清】 写完最后一句,宁清的心思百转千回。若他真的出了意外,再不能见到邹澜生,那他宁愿邹澜生不知道他的心思,好好活下去,尽快走出阴霾遇见下一个能逗他开心的人。 “宁清,走啦。”同事唤道。 宁清合上笔帽,将信笺对折,塞进调任信的信封:“就来。”他弯腰拉开抽屉,把信封放在最上面,关好抽屉,站起身追上同事的步伐,“等等我。” “干什么呢,笑这么开心。”同事好奇地问。 “刚刚在计划五一去哪儿玩。”宁清说。 同事问:“想好了吗?” “想好了。”宁清说,“和对象一起去喀纳斯。” 【宁清番外 完】 第46章 深渊 “您好,邹澜生先生吗?您的快递,请您签收。” 快递是一封同城文件,我心下一紧,执笔签下我的名字,拿着文件关上门。我坐在沙发上,掂量一下文件的份量,厚厚一沓,我心绪难宁,撕开文件的封口,里面零散的掉出几封信。 我的视线停在其中一封的字迹上,熟悉至极,是宁清的字。 我数了数信件,一共九封,每封信都不太长,我捡着落款日期最早的一封开始看。 【……这次去越南,不知道飞机上让不让带榴莲,不让的话,带一箱山竹也可以。澜生剥山竹的速度特别快,而且山竹rou白嫩嫩的像猫爪。虽然澜生没说过,但我觉得他是喜欢吃山竹的,毕竟物以类聚。】 【……上次走得急,没带礼物,澜生似乎不高兴了,好几天都没怎么理我的冷笑话。也有可能遇到了论文瓶颈,我这次去杭州一定要带青团,咸蛋黄馅的。】 【……我随口提的一句想去日本玩,没想到澜生特地存了几个月的钱请我一起去,如果不是这次临时任务我就去了。他看上去挺失望的,我回去的时候一定给他带鲜花饼。】 我躺在沙发上一封一封看过去,宁清把临行前的自白书当做日记,透过一行行文字,我脑海中仍能描绘出他书写时的神态,迷茫的、甜蜜的、思念的、狡黠的,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或者眉间蹙起一个“川”字。 我看到第九封信,也是最后一封,开篇是【亲爱的澜生:】我感到有一只手捏住我的心脏,窒息般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至指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