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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泓挑选猫用物品一时兴起,选了一大堆,四袋猫粮,三袋冻干,三十个罐头,五袋猫砂,益生菌化毛膏梳毛刷指甲剪驱虫药磨牙棒猫薄荷木天蓼…… 我看着他像只松鼠囤坚果似的选购东西,不禁说:“够了够了。” “猫抓板,牙刷,牙膏,沐浴露……”他恍若未闻,“逗猫棒,除臭剂……” 我扭头问医生:“这些一共多少钱?” “目前……两千八。”医生说。 我拿出手机,打开支付页面:“先付这些。” “不用我来我来。”宁泓一个箭步冲到我身旁,抢过我的手机,扫码加支付宝好友,“说好的,我负责伊万的开销,加好友以后转账用。” “……那不是说着玩的吗。”我说。 “你看我像说着玩吗?”他表情严肃,拿起手机对医生说,“我付。” “你们感情真好。”女医生说,扫码收款,“送你们十个羽毛逗猫棒,猫咪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谢谢。”我说,“加个微信可以吗?以后做绝育找您。” “好的,我姓蔡,蔡怡雪。”女医生说。 “我姓邹,邹澜生。”我加了蔡医生的微信,备注上姓名,“是津大的老师。” “伊万是津大的流浪猫啊?”蔡医生说,“真好,它找到家了。” “澜生。”宁泓说,“走啦。” 我愣了下,说:“好。”宁泓从未叫过我的名字,邹老师来邹老师去的,突兀的叫我名字,显得亲昵得过分。 我提起航空箱,宁泓说:“我打了辆车,东西放后备箱。” “不远,我家就往左直走一个路口的小区。”我说。 “东西太多了,拿不动。”宁泓跑来跑去几趟,东西塞满出租车后备箱。 我提起航空箱,航空箱里装着猫咪,坐进出租车后排座位,报出小区名:“清柳苑。” 出租车师傅问:“前面五百米那个清柳苑?” “嗯。”我说。 宁泓拉开车门坐到我旁边:“搬完了。” “好家伙,这么几步路叫辆车。”司机师傅发动汽车,“把我这汽车当自行车使了。” “可不是嘛。”宁泓贫道,“一脚油门赚个起步价,多划算。” “挺好,下回你们想去马路对面,叫我。”司机师傅说,“我免费给您表演一个漂移调头。” 没两句话的功夫,到小区门口,司机师傅问:“几号楼?我给您送单元门口。” “六号楼。”我说,“往里直走第三个楼右拐,二单元。” “好嘞。”司机师傅说。 我们把东西搬上楼,猫窝放沙发脚的空地,猫砂盆放阳台,一大堆猫营养品整齐的摆放电视柜桌面。 宁泓直起腰,拍拍手,对白猫说:“好了,快来看看满意不?” 蹲在航空箱里的白猫迈出一条腿,踩在坚实的地板上,低头嗅闻地面。 我洗干净手,打开冰箱门:“不早了,留下来吃饭吗?” “好啊。”他欣然答应,片刻不带考虑。 我呆滞地看了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就不该多嘴客气那么一句,咋这么不长记性。 第8章 交错 冰箱里的蔬菜种类不多,我拿出早上腌制好的鸡rou,一段葱,一块姜,两个土豆。 宁泓逗了一会儿猫,洗干净手,挤进厨房,和我并肩站在灶台前:“我能帮上什么忙?” “别烦我。”我弯腰削土豆皮,空不出手赶他。 他垮下肩膀:“邹老师,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你会什么?”我问。 “蒸米饭。”他说,“淘米,放进电饭锅,加水,摁下开始键。” “行,那你蒸米饭吧。”我说,“米桶在右边第一个橱柜里。” 我将削好的土豆放在案板上,用刀切成不大不小的块,太小容易炖烂,太大不入味。倒油入锅,烧热,放葱姜蒜,爆香,放腌好的鸡rou和豆瓣酱,来回翻炒均匀,生抽、老抽、尖辣椒、盐、黄酒,把rou炒到没有水汽,舀半瓢水进锅,小火炖十五分钟。 我扣上锅盖,转身,宁泓仍站在我身后,直挺挺的杵着,像个幽灵。 “吓我一跳。”我说,“你站这干嘛?” “看你做饭啊。”他说,扬起手中的抹布,“趁你炒rou的时候,我收拾收拾水槽。” 我看向水槽,腌制鸡rou的不锈钢盆洗得干干净净,土豆皮被收进垃圾桶,切过葱姜蒜的案板被擦干靠墙而立,水槽周围也没有溅出的水滴。宁泓是个有眼色且办事干脆利落的人,我不排斥做饭,却极其讨厌收拾厨房和洗碗。不得不说,宁泓这番所作所为,让我不那么计较他以前说过的话,以及看他顺眼许多。 我不知道他是无意识还是刻意,他的关于宁清的言论,总在刺痛我。 接受宁清的死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宁清虽然走了,但他的痕迹渗透我生活的方方面面。他活着的时候是我的向往,他死去,变成了我的影子。我想念他,无论在阳光明媚的白天,还是沉郁寂静的午夜。 至于宁泓,他长着一张和宁清相似的脸,带着无尽的谜题钻进我的生活。我能感受到他话语中浅淡的恶意,非常细微,像浮在空气中的灰尘,我防备他,生怕他从我这里抢走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