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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宇背后的事很复杂,谁都看得出,这是得罪了人被清算了,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敢出手帮忙,就怕一着不慎反而招惹一身腥。 霍城倒是底气十足,只要他想,可以随意插手甚至力保。 但他是资本家又不是慈善家,不过去瓜分已经是他最大的怜悯。 闻言,汪闵律适时地提醒道:“索迪尔画廊和他们……关系匪浅。” 索迪尔在国内声名不显,但在欧洲的好几个艺术之城都占据了巨大的位置,其画廊主曾经代理过数不胜数的知名艺术家,圈中的人脉和资源可见一斑。 霍城桌上的手一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红木的细腻纹理。 “卖他个面子。” “明白。”汪闵律退到了一边。 接着,盛煜川很快又凑了上来,一面翻着手头的案宗,一面沉吟道:“株城的市场份额也不小,或者就作为试点紧跟在滨城之后?” “可以,方案基本按照之前的处理。”霍城眯了眯眼,屈起的食指抵在唇下,神色认真而平静,“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和艺术长街的合作,下周一之前,我要看到具体报告。” “好。”盛煜川点点头应下来,“这桩谈拢之后,下一步,就可以考虑和程承的熟水雅苑合作了。” 那么其实也就等同于和苏闻禹走得更近,甚至是把人纳入包围圈了。 霍城显然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当下就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落地窗外的彩光在他英俊的脸上一晃而过,刚刚绽开的那点浅淡的笑意就显得格外惹眼,恰似冰雪消融之后的温柔。 站在旁边的汪闵律简直看直了眼,完全没想到一贯严肃冷然的老板,居然还有这样过分柔和的一面。 连周围的气氛都隐隐变得松快了些。 然而就在这时,江特助突然急匆匆地赶进来。 “霍总——” 他语气古怪,手中只拿了薄薄两页纸,并且,那张从来都神色泰然的脸上,十分罕见地流露出些许失态。 霍城的心口缓慢地一跳。 那种感觉,就好像原本平静的湖面被石子砸出一个水坑,并不深,却平白叫人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他的声音四平八稳,但人已经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江特助有一瞬的迟疑,但也只能实话实说:“苏先生他,已经离开燕城了。” 离开燕城? 哦,这其实很正常。苏闻禹如今事业蒸蒸日上,总要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到别的地方去一趟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霍城这样想着,努力压抑住心头那丝奇怪的慌乱,面色淡淡地追问:“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江特助眼神微微闪烁,咬了咬牙,低声说:“都不清楚。” 空气中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半晌过后。 “什么意思?” 霍城语气疑惑,似乎不太能理解话里的含义。 但那双深邃的黑眸此刻已是阴沉一片,浓郁的墨色在其中悄然翻滚,眼看就要酝酿出一场惊人的风暴。 这样的态度让江特助后背蹭地冒出一层冷汗,连忙硬着头皮把手上的几张资料递过去。 “据说苏先生是到处采风,进修美术去了,不确定多久能回来,而且也很难联系上。” 采风。 霍城微微恍然。 有那么几个当代艺术家就是这样,远离城市的喧嚣终日打磨画技,从山野到林间,居无定所,也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完成的作品就寄到画廊或者拍卖行,然后很快又换个地方,行踪连媒体都探寻不到。 所以……苏闻禹也会这样吗? 一年,五年,十年,乐不思蜀,一去不回。 可是他没有说啊。 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霍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努力平静下来,可耳边不断发出嗡鸣,搅得他心绪不宁精神恍惚。 他强忍住胸腔中的浮躁和焦急,试图理清乱糟糟的思绪,而后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一下子抓起手机拨通了最熟悉的那个号码—— 那头回复得很快,是一个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霍城掐断电话。 再拨。 “对不起,您所……” 这个声音实在太刺耳,听得霍城仿佛整个大脑都要炸开来。 他就那么怔愣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高大的身躯僵直而萧索。 太多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各种各样的念头迭出不穷,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住,眼中一片茫然。 从理智上来说,苏闻禹的选择应当算是一种追求灵感利于创作的方式,而且生活自由,没有什么不好,他也没有任何立场任何理由去阻止。 可是从情感上来说,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人就这样从此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也不可能接受! 这么久以来,霍城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劝自己不要cao之过急。 虽然苏闻禹现在还没有重新接受他,但只要两人一起合作,交集越来越多,那自己就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慢慢打动他。 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一点点靠近苏闻禹,每一步都小心谨慎,生怕惹人厌烦。而且,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