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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跟方才那种热辣的报复性行为完全不同,显得缱绻而温柔,好像他们不是刚认识没几天的暧昧的对象,而是已经相濡以沫多年的知心人。 “你说。”纪尧含糊道:“你要是去骗财骗色,不知道能骗到多少人。” “哎——”蒋衡的手指插进纪尧汗湿的鬓发里,懒懒地拉了个长音:“这不能冤枉我,我可是良民。” 纪尧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在葛兴的资料里,第二页就写着蒋律师首屈一指的优点:他从不劈腿,也不骗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分开,从不吊着人不撒手。 或许正是因为海王“海”出了底线,他反而风评不错。 上哪说理去,纪尧想。 蒋衡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被蹭得皱皱巴巴,相贴的肌肤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混杂着蒋衡身上微苦的广藿香,显得他有种莫名勾人的凌乱感。 纪尧看得心里发痒,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紧绷的大腿。 “今天不行,总有一天行。”纪尧不准备这么轻易放过他:“到那时候你还准备找什么借口?” “其实我是个传统的男人。”蒋衡好像意识不到自己正在被人耍流氓,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这种事儿应该建立在深层次的互相了解——” “嗯?”纪尧眯起眼睛,轻飘飘地打断他的胡言乱语,然后扯开蒋衡的领子,在他侧颈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吻痕。 “我不是很在乎体位。”迫于威胁,蒋衡弯起眼睛,从善如流地说了实话:“感情如果到了那个程度,自然就分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到底是蒋衡先服软,纪尧心里满意了一点,在蒋衡的吻痕上舔了舔,终于从他身上退开了。 怎么这么好哄,蒋衡想。都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纪尧一句空头支票就能打发了。 他俩人交握的手还没分开,掌心的薄汗腻腻地黏在一起,握紧了有点打滑。 蒋衡的手收紧一瞬又松开,在纪尧抽手之前笑着收回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好辣。”蒋衡碰了碰自己微肿的唇,轻轻嘶了一声:“幸好明天是周末。” “你怕人看吗?”纪尧问。 “那当然,谁有了宝贝不藏起来。”蒋衡说。 他说这话时领口还是大咧咧地敞开着,颈侧的吻痕暴露在空气中,颜色很快变深,看着格外有存在感。 纪尧的眼神在上面徘徊了一会儿,勾着唇角,得意洋洋地冲他笑了笑,脚腕交叠在一起,不自觉地晃了两下。 蒋衡看出了他的好心情,自己也变得心情不错。 他不在乎纪尧这种未经允许就圈地盘的行为,反倒觉得颇有意思。 蒋衡从来没见过纪尧这种人,叛逆和乖巧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自然地融为一体,很难不让人产生探究的兴趣。 他不可避免地对纪尧动了心,但心里又记得葛兴的“忠告”,知道面前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儿,说不准今天你侬我侬甜甜蜜蜜,明天就被踹。 不过,好在纪尧对他也有这种忌惮。 他们俩仿佛在悬崖上走钢丝,彼此都被对方的魅力所吸引,心有忌惮的同时又沉溺于这种危险的刺激,就看谁先控制不住掉下去。 蒋衡解开安全带,然后拢了下自己被蹂躏成一团的衣领,勉强将扣子扣好,从后座拎过外套披在身上。 “要出去?”纪尧意外地往外面瞅了一眼,发现除了之前那几家网红店外别无其他——甚至还有两家已经关门了,只剩下不远处一个灰扑扑的门脸还亮着灯。 “你在车上等我。”蒋衡说。 蒋衡说着开门下车,纪尧支着脑袋看他紧走几步,进了十几米外那个唯一亮灯的小门脸里。 那门脸不大,大门宽度也就一米出头,挤在扭扭歪歪的胡同里,显得有点可怜。 暖黄色的光从明净的玻璃门里铺出来,照亮了外面一个小小的手写黑板。纪尧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发现上面写的是天气预报、今日特价蔬菜标牌和星座指南,看起来非常混搭。 ——这到底是家什么店,纪尧费解地想。 他在车上等了三五分钟,蒋衡才从那店里出来。 他手里拎着个比巴掌大点的纸质方盒,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上面包着一层缎带花,看起来很精致。 蒋衡上了车,打着火拉高空调温度,然后按开阅读灯,顺手把那小方盒放进了纪尧怀里。 纪尧一头雾水,确定道:“给我?” “给我的。”蒋衡笑着说:“可以分你一半。” 他说着倾身过来,握住纪尧的手解开缎带,露出下面印着精致Logo的纸盒。 “我很喜欢第一个吻。”蒋衡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笑着说:“所以再奖励你一个秘密。” 他说着掀开纸盒上的盖子,纪尧这才发现,纸盒里里面装的是一个小巧圆润的草莓蛋糕。 “今天是我生日。”蒋衡说。 纪尧愣了愣。 他习惯性地想问蒋衡怎么不早说,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蒋衡本来是想带他去王府井那边吃火锅的,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改了主意,才跑到这边来。 ——也就是说,他本来也没打算告诉自己这件事。 思及此,纪尧才反应过来,在葛兴那个恨不得把人祖宗八辈都翻出来的“相亲资料”里,确实也没有蒋衡的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