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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鸯没喝太多,她有自己的规划,明天要去材料市场进货。 许子芩目视着出租车驶出:“妈,我在楼下散散步,熟悉新环境,您先上去吧。” “那……你早点回家。”秦鸯没有劝他,形单影只地上楼。 老小区十点多还有人在遛狗,白发苍苍的老头一手牵了三只柯基绕着花坛遛弯,他蹲下和柯基闹了一会儿,找了个安静看起来不算太脏的长椅坐下,仰望星空。 一盘银月挂在高空,被众多星辰捧在中央,此情此景像极了许子芩往日的生活。 以前在碧水湾时,他就是全家众星捧月的存在,所有人都宠着他,如今家没了,他也不是往日的那个他了。 其实说起来,许子芩并不是在怀念往日的无欲无求的日子,而是在感慨,果然书上说的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表弟,嗨喽!”王子芥和沈天冬两人同时出现在屏幕里,成双入对的,“你在外面吗?这是哪儿啊?” “我的新家,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还不错?” 许子芩强颜欢笑,“新家能在这里,我还挺知足的,好在没去黄北子……” 一时嘴快,许子芩立马闭了嘴。 视频通话那头的两人面面相觑,王子芥转了个话题,把手机往后一转:“沈天冬,你个变态,离我远点,我跟我表弟聊天,你别搂着我!滚!” 手机镜头天旋地转,稳定后对着一片开阔的公园,还有王子芥的画外音:“我们刚来这里语言还不太适应,报了个暑期强化课,老师小班授课,帮忙我们留学生快速掌握论文写作技巧以及合理化安排学期的学习计划,这样在正式课程之前,能提前适应。当然了,这也和你表哥的英语口语牛逼还是密不可分的。” “你俩现在合租一个房?”许子芩问。 “对啊!你表哥老黏人了,晚上睡觉都搂着我,都睡不踏实。”那头沈天冬的话飘飘悠悠的插进来。 王子芥踹了他一脚:“你他妈要点脸好吗?昨晚上谁他妈洗完澡往我床上躺的?你还叫我……” “叫什么?”许子芩突然来了兴致。 “哈哈哈!”沈天冬笑得合不拢嘴,搂着王子芥就差亲上一口,“老婆。” 许子芩:…… 晃了片刻,许子芩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他表哥涨红了脸,一脸嫌弃地瞪了旁边的沈天冬,场景异常尴尬。 小少爷无奈地啪啪鼓掌:“好……好名字,大气。” 那位牵了三只短腿柯基的大爷再一次在他跟前晃过去时,许子芩还逗了一只狗,舔他的手。 望着对面两人打情骂俏的,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许子芩舒了口气,扯出笑脸:“表哥,我挂了。” “好好照顾自己。”王子芥从对方的手臂禁锢里挣脱出来,“叫一声表哥听听。” 许子芩想了好一会,福至心灵:“我能叫你表姐吗?” “许子芩!!”王子芥怒了,“你他妈欠打是不是?我没在国内,你以为我不能收拾你是吗?!” “我错了,表哥。”许子芩捧腹大笑,收了神,楼上走,“你在伦敦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想你的。” 高三上学期拉开序幕,少了校霸的课堂,上课下课都变得井然有序。 白降转学走了之后,同桌位置空了好几周,原本费近是想找大牙调座位跟他坐的,但这命令都到大牙嗓子眼里,马上要下达,许子芩却拒绝了。 他可不想拆了人家的好姻缘。 暑假去了趟苏州,费近和黄丹两人竟然关系莫名其妙地好上了。 王子芥出国后,他的位置被费近给顶上了,许子芩后桌也算是有个和他关系密切的人。 好些时候,吃饭、上课、做题、下课、他都会有意无意地瞥同桌一眼,总觉得他哥还在他身边似的。 甚至有一天,他课间补觉睡过头,上课起立时发现同桌没人,就在山羊胡的课上迷迷瞪瞪地举手:“老师,我哥没来。” 全班一片肃静,皆扭头瞪大眼珠子望着他。 费近躬身道:“你睡昏头了吧?人转学走了一个多月了。” 讲台上教鞭一敲,震得他心头一荡漾。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关于白降的、片段性的梦扫荡得干干净净。 “你给出去!站着听!”山羊胡胆儿小,听许子芩大白天说梦话,吓得他以为自己见了鬼,后半节课讲话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铃一响,灰溜溜地跑没了人影。 三点一线的生活从此彻底占据了许子芩,教室,食堂和家里,甚至连往日最爱去的小卖部都鲜少走动。 在高一时,他老爱拉王子芥下楼抱一大箱子零食,搁讲台上天女散花。 王子芥总爱在全班跟前吹嘘:“同学们,我表弟年级第一,大家敞开肚子吃,我表弟买单!” 班里一片沸腾。 他许久不去小卖部,连小卖部阿姨都纳了闷,怪想念他的,当然主要是因为少了个大顾客。 一次月考前,许子芩出门太急,没带2B铅笔,去楼下的小卖部被认出来了。 “大眼萌?”小卖部阿姨第一次见着许子芩觉得他眼睛特大,水汪汪的,像极了小黄人,“你没转学啊?怎么这么久不见你人啊?” 许子芩尴尬地笑了笑:“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