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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空的脚没有踏上阶梯,呆愣在原地大概好几秒后,许子芩才咬着牙,扭头瞪着他:“不可能,我不同意。” “小芩……” “我说了你别叫我!”许子芩拳头紧攥,都要挥出去,但他忍住了。 他是长辈,是mama的同学,不能失分寸。 “小时候的事儿,你记着呢。”李勋起身,要去握他的手,许子芩下意识地后退。 他那双如狼似虎的想要吃掉一个人的眼神让他至今记忆深刻,“那天,是我喝多了酒,可能让你有了不该有的误会。如果真的对你产生了什么伤害,叔叔向你道歉。” 那日,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两人约在大阪的日料店吃寿喜烧,他就喝了几口度数低到连自己喝都不会醉的青梅酒,怎么会喝多? 更何况是他这种在商场上你来我往,酒局扎堆的人。 “我当你说的是真话。”许子芩冷言冷语说话时,都像是一座精美的冰雕,通体散发森森寒气,却让惹人垂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勋凑到他耳边,仿佛一个设下陷阱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你mama不会嫁给傅南安,因为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感情。生下你,只是当初酒精上脑,阴差阳错在同学会后,上了个床而已。你mama以前喜不喜欢许商晚,我不知道。但现在,她喜欢的是我。” 最后那一句「她喜欢的是我」,故意拉得很长,似是在调侃和讽刺。 许子芩胃里一片翻滚,许是吃了酸黄瓜,只觉得倒酸水,恶心得厉害,脸都是绿的。 “我已经离婚了,日本待不下去,只能在国内呆着。”李勋嘴角一弯,“你比以前长得更好看了。白嫩的脸蛋,立体精致的鼻峰,清澈的眉眼,就连……腿,都是修长而性感的。” 许子芩一拳头砸向他的脸:“你他妈变态!cao!” 那一拳头如破军之势砸在他鼻头,汨汨地淌血。 对方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竟然还享受一般,冲他一笑。 许子芩恼羞成怒:“你刚才狰狞猥琐的笑,就像一个人渣。” “那又如何。”李勋笑出声来,把他今天来宣告主权的目的昭告出来,“像我这么一个人渣,在不久之后就是你父亲。咱们一家三口在市中心买一套两居。 你母亲做梦也想不到,我一直喜欢的,魂牵梦萦的,是你吧。 我今天不动你,但是你想清楚了,早晚有一天,你整个人,包括心,都是我的。” 他笑得尖锐而暴戾。 许子芩往他脸上砸了好几拳,却丝毫不还手,他在变态地享受着被自己殴打的过程。他让许子芩觉得恶心,难受。 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想吐。 李勋突然靠近,手腕扣在他他手臂上。 他身体很沉,许子芩想要推开,却使不上劲:“混蛋!你他妈就是个……” “变态是吗?”李勋啧了一声,“我是变态,那你和那个哥哥白降,是什么?在你们还不知道血缘的时候,哥哥和弟弟搞在一起,这叫! 我是变态,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没有谁比谁高贵。你说呢,宝儿!” “你他妈闭嘴!!”许子芩好几个拳头像是发了狂一样的往他脸上打。 直到血rou模糊,淋漓的鲜血把拳头裹得严严实实的。许子芩身上沾满了那个人的鲜血,他已经不知疲倦地一拳又一拳地挥。 像是童年时学跆拳道练习的活靶子。 他耳边迷糊地听到李勋苟延残喘但讽刺的声音:“你不敢说,也不敢告诉你mama,告诉所有人,对吗?因为这关系到你的面子!你不敢!哈!哈!哈!” 闭嘴!! 恍惚之间,门被推开。 各种杂糅的声音在他耳边飘悠回响,他分不清谁是谁,只有来回交错的嘈杂声。 “快!送医院!” “小芩,你没事吧?” “怎么打成这样啊?这……” 虚空之内,倏而天光大亮,许子芩站在波光粼粼的湖面。 倒影里,秦鸯和李勋换好礼服相视而笑地步入拱门,周遭愉悦的《婚礼进行曲》在伴奏。 他歇斯底里地扯开嗓子咆哮着:“妈!妈!不要!不要!不能嫁给他!!” 那一双人完全充耳不闻,深情凝视对方,手挽手甜蜜地交换钻戒。 他分明看见,李勋在交换戒指时,那阴谋得逞的目光从眼前扫过。 “妈!不要!他不喜欢你!不要这样!不是这样的!不是!” 婚礼现场,掌声如雷,祝福声漫天。他甚至在波澜不惊的水面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一身纯白洁净的西服,温文儒雅地坐在前排,笑吟吟地鼓掌。 他想极力蹲下,要观察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可突然狂风大作,一道连天巨浪铺天盖地从身后看不清的远处席卷而来。 水面浮力登时消失,他猛地沉入湖底。 挣扎,反抗,却无能为力…… 他眼睁睁地看着婚礼按部就班进行,肺部,乃至全身上下如同要爆炸般难受。 在无尽的绝望边缘,像是一束明媚的阳光洒下,他仿佛听见有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叫唤着他的名字。 “小芩,小芩……” 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从水面上传下来,已经合眼的他,猛地睁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