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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就在隔壁卧室,不知道哪一秒钟就会突然回来。沈欲其实明白,如果自己刚刚不开口,傅深一定会替他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点东西都不剩。但比起含着这些东西入睡,被傅深这样温柔地戳弄更让他觉得难堪。所以他仅犹豫了短短两秒,就自暴自弃地打开了热水,欺骗自己已经清理完。 水声才刚刚响起,傅深就从房间回来了。 他披着浴袍,把手里的睡衣放上置物架,有些意外地问:“这么快,清理干净了吗?” 沈欲动了动唇,半晌才说话:“……干净了。” “我就去给你拿了件衣服,都没超过十五秒,你……”傅深被逗笑了,“真的清理干净了?” 又没有人回答。 沈欲掐着掌心,连脖子都是红的,根本说不出话。 良久,是傅深轻叹一口气,上前搂住沈欲的腰,将手探到了他的身后。 沈欲握住傅深的手腕,瞬间惊呼出声:“傅先生!” “放松一点,”傅深转了转手腕,有些无奈地说,“留在里面你容易生病,听话,必须弄干净。” “……”沈欲睫毛颤抖地跟傅深对视了好久,慢慢把手松开了。 25. 这天晚上,傅深确认了一件事,沈欲在床上的矜持和害羞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放不开。 另外,沈欲也确认了一件事,将来跟傅先生在一起的那个人,他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 第8章 26. 傅深有个亲弟弟,今年刚满二十,叫傅予。 他们两兄弟关系好,傅予来亲哥家从来不会提前通知,每次都是刷了指纹直接进,根本连门铃都懒得按。从前他这样闯进来是没什么关系的,反正傅深纵容他,并不会因此责怪他。但现在这家里还住着一个沈欲,这天,他同从前一样不按门铃直接推门而入,跟沈欲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气氛就显得有一丝微妙。再加上傅深并不在家,这微妙就又在他们的大眼瞪小眼中逐渐转变成了尴尬。 “呃……这是傅深傅先生的房子,没错吧?”长久的僵持后,傅予试探着说,“不好意思,你是……?” 沈欲看着玄关处的男人,支吾了一下没有回答——他想回答的,可“我是傅先生包养的模特”这种话,尽管他用尽了全力,仍然觉得说不出口。 傅深家是指纹锁,对方可以刷指纹直接进来,跟傅深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沈欲其实知道这种时候没必要隐瞒,对方只要去问一问傅深,他的身份就立马会被戳穿。可他现在就像是路边衣衫褴褛的乞丐,哪怕浑身上下只剩一片破布,哪怕明天这破布就要被撕开,至少今天,他还想借这块破布稍微遮一下,不至于沦落得太难看。所以犹豫片刻后,他说:“我是泛音的模特。您找傅先生吗?他去泛音了。” 傅予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放心下来了。 他关上门,边换鞋边说道:“你就是我哥身边那个模特吧?你们傅先生是我哥,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在,平时我过来都不按门铃,习惯了。” 明明只是失去一块薄薄的破布,但沈欲道了声没关系,却忽然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难以接受的寒。 27. 或许是因为还没接手公司,也或许是因为本性如此,沈欲只跟傅予相处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发现面前的这位傅小少爷,性格实在要比他哥来得欢脱许多——至少他哥不会跟一只猫计较,不服气地说你为什么要瞪我。 傅小少爷是打算直接在这里等亲哥下班的,有的是时间跟豆花较真。但沈欲下午不仅要把签好的合同带去SODA,还要顺便在那边拍摄合作后的第一组照片,没办法及时安抚豆花的情绪。所以临出门前,他看着正在试图逗猫的傅予,不太放心地劝道:“傅先生,豆花很怕生人。我不在,您最好不要靠近它,也不要逗它,我怕它会挠人。” 傅予瞬间放弃了逗猫:“你叫我傅先生,叫我哥叫什么,也叫傅先生?” 沈欲不明所以地回了个嗯,结果刚嗯完,沙发上的傅小少爷不乐意了,啧了一声说:“别。我哥顶着个傅先生的名头天天在公司端着,我都替他累。你还是叫我傅予吧,傅先生这称呼我听着就晕。” “……傅先生在公司很累吗?”良久,沈欲犹豫着问。 “具体累不累不知道,他也不跟家里说。反正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嫌他年轻,经常给他施压,肯定轻松不到哪儿去,”傅予有些厌恶地翻了个白眼,说,“我哥好歹也是名校毕业的好吧?一个个养的儿子都跟二世祖似的也好意思质疑我哥?” 话音刚落,沈欲看见傅予顿了顿,忽然对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没见过我哥在公司拉下脸的样子啊?” “没有,”沈欲说,“傅先生上下楼都有专用电梯,平时也不常来模特部,我在公司不怎么见得着他。” 傅予拖着音调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地说:“也是。” 他稍顿片刻,忽然惊觉以他哥的良好教养,就算真的不得不在心情极差时下去模特部,肯定也不会拉着脸,让怒气波及到像沈欲这样的无辜员工。 他都被自己问出的蠢问题逗笑了,乐道:“你不知道,我哥拉下脸的时候真挺严肃的,跟换了个人一样,那表情出了公司都见不着。” 有什么涟漪在沈欲的心头荡了两下,但消失得很快,沈欲没能捉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