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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身后的马车前道:“少爷,到了,买家说货就在客栈里。” 马车里传出冷清低沉的男声:“好,下车,验货。” 车里的少年手里拿着一盏莲花灯,动作格外得小心。 莲花灯灯身赤红,其上有不少被踩踏过后的破碎痕迹。 观莲节已过去半月有余,他没法陪她过节。也不知那晚闻姒去没去后花园的人工湖,看没看到为她准备的莲花灯。 今日,贺兰山垭口是他此行的最后一站。只要找到当年那个逃跑的探子,他就能拿到扳倒那人的关键证据。 方才暗卫说的是暗语,意思是当年虚报军情的探子已经被线人暗查到了,此时就藏匿在这处客栈里。 萧子玦将残破的莲花灯收到一处,正欲吩咐下车,却听车外的暗卫低声急道:“有埋伏。” 他将帘子撩出一道窄窄的缝隙,就看破旧的客栈处飞身而出一黑一白两个蒙面杀手。 二人一男一女,身着装束奇异。一人手持哭丧棒、一人手持索魂链,活脱像是一对黑白无常。 萧子玦认出两人,不正是三重阁最顶尖的两位杀手? 想要杀他之人,还真是下了大价钱,竟然一次性将他们门派的两位顶尖杀手齐齐派出。 暗卫们立即警惕起来,话不多说,抄起兵器就上前迎战。 谁知黑白两位杀手只是节节后退却并不应战,那黑衣人道:“且慢!这次我们不是来杀人的!是主人有话要我们亲自带到!” 萧子玦叫停了暗卫,轻轻掀开轿帘,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颚线:“说。” “为表诚意,侯爷想要的人已经被我们捆在客栈里了。主人知道您想对付谁,想要同您联手,不是少侯爷意下如何?” “联手?”萧子玦冷笑,“他之前不是还想杀我?又岂会轻易同我联手?说,他究竟想要什么?” “主人说得没错,少侯爷果然聪明。”另一个白衣女子阴柔道:“主人的确有事想问你。” 萧子玦眯着眼睛看着那名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的功夫极好,一只脚稳稳地点在客栈的檐角上,任凭大风如何刮也没将她晃动分毫。 “主人想知道,贵府夫人后背的蝴蝶骨上是否有一颗红色的痣。” 这是什么问题?这是那个人该问的问题么?萧子玦心头一阵烦躁,整个人又笼罩在一股阴冷的气息里。 他低低笑出了声,笑声随着风飘散在夜色里,一个阴狠的“杀”字从唇齿间淡淡道出。 暗卫得令提刀便上。 一黑一白两人一跃落进旁边的树林里,声音渐渐飘远:“怎么忽然动手!好不讲道理!” 云台山围猎之时,他便发现那人对闻姒动机不纯。如今竟然千里追他到贺兰山,只为了问他闻姒的蝴蝶骨上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他为何这样问?闻姒后背的蝴蝶骨上是否真的有一颗红痣?若是有,那个人又是怎么知晓的? 萧子玦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咬碎了嘴里的名字。 “慕、沉。” 黑白二人的功夫形似鬼魅,钻进林子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出半炷香的时间,派出去的暗卫便回来禀报——人没追上。 萧子玦大概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也不知道为何,他心中发慌,此刻十分想见闻姒,决然吩咐道:“带上‘货物’,连夜回京。” 贺兰山的风依旧是那么冷,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京城已经由春入夏。 阑珊花晚景,掩映树初阴。 闻姒的手指好了大半,如今只剩下骨头微微裂开的小拇指需要包扎着。 这日天色好,闻姒正陪着萧老侯爷在人工湖垂钓,便有小厮来报,说前厅来了个姑娘,想要找闻姒。 闻姒以为是织娘来了,到了前厅才发现是一个身着白衣面相阴柔的陌生姑娘。 “姑娘,你是?” 白衣姑娘说:“见过侯府少夫人,小女是七殿下身边的侍女,芍药。今日奉殿下之命邀姑娘去青山湖画舫一叙。” 七殿下找她做什么? 闻姒觉着奇怪,想要借故推辞。 就见芍药说:“夫人先别拒绝,殿下就怕姑娘不肯来,也请了您的闺中密友织姑娘,如今人已经在画舫了,还请夫人赏个脸一同前去才是。” 织娘竟被七殿下邀请去了…… 闻姒这下心里有些犯嘀咕了,织娘本就钟情于七殿下,接受七殿下的邀约倒也不奇怪。 可是,织娘知道慕沉的真实身份吗? “好罢,那我们这就走。” 闻姒随芍药到了青山湖画舫,远远瞧见织娘同慕沉站在画舫的船头,正有说有笑聊着什么。 织娘也瞧见了闻姒,朝她招了招手:“姒儿——快来,今儿陈公子带我们游湖!” 陈公子,这称呼便是没有告诉织娘他的真实身份了。 闻姒走了过去,朝慕沉施了一礼。 慕沉温和地点点头,做了一个请她上船的动作。 慕沉一人走在前边,闻姒和织娘跟在他身后。 闻姒压缓了步子,低声问:“织娘,你们这是?” 织娘含羞一笑:“陈公子收了我的莲花灯。” “他收了?”闻姒诧道。 “嗯,收了。” “那他没同你说些别的什么?”闻姒追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