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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的是裴渡的书。书房书倒是多,墙上挂满了画。 裴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椅子能摇动,上头还铺了软垫,惬意得很。 裴渡一掀眼皮,懒洋洋地问:“夫人觉得这书房如何?” 容宛将书合上,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兴奋:“特别好。” 裴渡撑着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静静地抬眼看她。 “那书房就给夫人了,”裴渡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容宛愈加兴奋起来。 她忙谢道:“多谢掌印。” 裴渡撑着头,唇角弯了弯:“无事。” 两人在屋子里,一个坐着,一个半躺在椅子上。 像极了一对寻常夫妻。 “掌印……” 外头突然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裴渡皱了皱眉,凝声说:“进来。” 来顺进了屋,报告:“掌印,今日唐姑娘与江弦成亲,江弦拜堂的时候突然就喊夫人的名字,说是要夫人回来。之后唐姑娘就回府,说是另寻他人。” 来顺称呼江弦,没有称呼“侯爷”或者“成远侯”,而是直呼大名。 由此可以看出裴渡对江弦有多厌恶。 容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讨厌江弦。或许是在朝堂上拦了他的路?也不至于如此。拦了他的路的人比比皆是,不差江弦这一个。 裴渡闻言,嗤笑了一声:“江弦?废物东西。” 他勾唇笑的样子很好看,像是妖孽降世,一颦一笑都风华绝代。 容宛也忍不住,忍着笑意:“江弦?他念我名字作甚?难不成反悔了?” 她真是要笑岔气。江弦居然在与唐眷拜堂的时候说要她。 依裴渡来说,还真是个废物。 裴渡抬了抬手:“继续盯着。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本督。” 来顺点了点头:“掌印,明天还要外出办案,就早些睡罢。” 容宛睁大眼。 他又要外出办案? 裴渡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情愿。 他还是慢吞吞地起身,拢了拢外衣:“夫人,时候不早了,本督先回去睡了。” 容宛欲言又止,还是“哦”了一声。 她倏然想起一句: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还真是寂寞。裴渡隔三差五出去办案,她心里还有些空落,像是缺了块什么东西。 容宛又打了个激灵,想:裴渡出去管她什么事儿?难不成自己想见他了? ……应该只是太无聊,想找个人聊天罢。一会儿就要挑一批丫鬟,她定要找一个会谈天的小丫鬟。 她没敢再想下去,见裴渡离去的背影,突然脑子一热,叫住了他:“掌印,你明天要去办案吗?” 裴渡立在门边,衣被吹得猎猎作响,散下的头发也被吹起,像是乌浪在翻涌。 他侧首,点了点头:“夫人怎么了?” 他说得很轻柔,容宛不禁一怔。 她磕磕巴巴地说:“外头、外头来了一批新丫鬟,我想去挑一个,又不知道挑谁好。掌印您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 她立在寒风中,话一出口,就觉得别扭。 她很迷茫。 自己是不是舍不得掌印了?舍不得他走?不可能罢? 或许有丫鬟陪她了,她就不会这样了。 裴渡浅浅颔首:“可以。夫人还是将衣服穿上,一会儿着凉了可不好。” 容宛“哒哒哒”地跑进屋子披上外衣又裹好,还披了一件披风,又“哒哒哒”地跑出来。 这会儿不觉得冷了,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露出粉扑扑的小脸,看着裴渡的眸,不禁有些疑惑。 她看见,裴渡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很快,他别过头,率先走在前面。 刚下一场雨,院子里尽是潮湿的味道。 院子里有一批丫鬟,相貌各异,神色也各异。见主子来了,都吓得像只鹌鹑,个个发抖。 容宛皱了皱眉,发现有一个姑娘,并未发抖,而是神色自若。她凑过去看,见那姑娘不大,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jiejie,你好漂亮呀。” 单纯,可爱,清澈。 很像自己幼时。 她凑过去看,发现她就连相貌,也和自己极其像。 容宛不禁心上微动,勾了后勾唇:“就你罢,今后就是我的丫鬟了。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小姑娘不假思索道:“叫红珠,今年十六。” 十六?也只比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小一点儿。不过也无事,可能是长得晚些,个子不高,所以才显得年龄小。 和瑞珠名儿倒是像。瑞珠家里远,也受不了车马颠簸,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到,这些日子就是红珠陪着她了。 容宛满意地点了点头:“红珠,走罢。” 红珠胆大地去牵她的手,容宛也不避开,任由她牵着,满脸笑意地朝裴渡道:“多谢掌印!” 裴渡沉默地看着容宛。 她多开心那。 二人如姐妹一般手牵着手,把裴渡晾在了后边。 裴渡扯了扯唇角,“啧”了一声。 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和娇娇走得这么近。 娇娇也不稀罕稀罕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