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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珍阁众丫鬟噤若寒蝉,拢溪阁却暖意融融。 “白玉你忙了一天,赶紧下值休息去吧,珍珠你也是,往后便如从前一般,让小丫鬟来守夜,夜间你们都去好好休息。”温池雨坐在妆奁前,柔顺地任珍珠在她脸上涂抹珍珠养颜粉。 白玉心吊了一天,现下精神有些松懈,正坐在一旁打盹,被温池雨一叫,一激灵,反倒精神起来:“不成,今日我也要守着姑娘睡,珍珠日日陪着姑娘,姑娘都快忘了还有我了。” 温池雨捂嘴轻笑:“就你贫嘴。” “今日我心中所想,都尽数告知你们了。往后我心中也就不藏着什么秘密了,自然不需要你们这般辛苦守夜。我知你们心中震惊,今日咱主仆三人就如儿时,彻夜畅谈,一同规划以后。” 珍珠帮温池雨敷完面,又拿起篦子轻轻帮她放松头皮,说:“姑娘既然打定主意,我和白玉肯定一路相伴,只是离开温府,若按姑娘所说,嫁入寒门,往后锦衣玉食不再有,姑娘可千万要想清楚。” “在温府多年,我存下不少钱银,过几日通报母亲,外出寻个铺面,做个小生意,应当不难。” 温家放在温池雨名下不少铺面,温池雨不想再占温家便宜,不打算动用那些铺面。至于从前存下的金银首饰,先用些当做买卖的成本,待买卖开始盈余,再讲本钱全部还回来,离开温家时,全数交还。 珍珠心里复杂,姑娘自幼受宠,何时需要思索考虑这些琐事,这些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难怪前些日子难以安眠。 上榻后,温池雨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张俏丽容颜,乖巧地由珍珠和白玉细心为她整理被角。 白玉上前吹熄烛火,顺便搬来两张杌子,与珍珠一道坐在床侧,道:“姑娘早些睡吧,我们陪着。” 白玉白天真的累着了,片刻后,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 珍珠听帷帐内呼吸不变,知道姑娘还未入眠,轻声问:“姑娘不想嫁沈家,是因为身世,那沈三公子呢,姑娘对他可否……” “我同他就隔着屏风见过一面,他于我,宛若大街上随意一个陌生男子。” 即便是前世的温池雨,对待沈峥也是毫无感情。 于她而言,夫君只是一种称呼,就如同她叫温老太□□母,温夫人母亲,只有礼节,无关感情。 不可否认,她对婚姻生活有过向往,可那只存在虚无缥缈的想象中。在她的想象里存在的完美夫君,只是套用了沈峥这个名字。 在沈峥毫无留恋离开礼堂,离开沈家的时候,那个完美形象已经开始崩塌。他出征三年,从未给她写过家书,写过婆母的家书里也从未提过她的姓名。 后来,他出征归来前,她认真期待过,希望他回来帮白玉主持公道。可他从塞外带回来的美娇娘,以及他冷漠的态度,浇熄了她最后一丝向往。 对沈峥,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至少陌生人还能友好地互相微笑,释放善意。 珍珠得了准话,心彻底安下来,催促温池雨早点安寝。 可能是将心事大半都倾诉出去,今夜心里不再思绪万千,困意瞬间侵袭。 温池雨迷糊睡去,梦中带着一抹青莲香。 作者有话说: 珍珠:珍珠?养颜粉??? 第5章 长公主府设宴,广邀世家贵子贵女前去煎茶赏雪。 李氏天不亮就赶去呼珍阁,帮着温菀瑶琢磨今日出席的衣衫首饰。 除去温府摆的宴席,这是温菀瑶回来后,第一次在旁人的席面上公开露面,李氏上心得很。 翻过年,温菀瑶可就十八了。温池雨婚事定得晚,是因为当时李氏和温老夫人不舍得,想多留她几年。寻常贵女到了这等年纪,早已嫁做人妇,快些的,甚至儿女双全。瑶瑶来皇城晚,夫家还未有着落。 李氏心中有打算,权贵家族看重底蕴,瑶瑶在村落长成,即便温家世代簪缨,婚事上还是免不了吃些亏。不过瑶瑶性子温和良善,容貌姣好,好好打扮一番,趁着今日宴席,表现一番,希望各府夫人能有所改观。 仔细比较手中的两幅耳环,选了坠着碧玉的递给温菀瑶身边婢女,把黄金镶红宝石的放回珍宝盒中。 温菀瑶瞥见玲珑手里的碧玉耳环,太过低调,随即不乐意道:“怎么回事,拿那个镶着红宝石的来,这个我不喜欢。” 玲珑是李氏身边得力嬷嬷的女儿,原在李氏房里伺候。李氏心疼温菀瑶没有贴心的丫鬟,特派她来呼珍阁帮着温菀瑶。 两个主子意见相左,玲珑拿着耳环,拿不定主意。 温菀瑶这才想起李氏还在,反应过来,接过耳环,说:“娘,瑶瑶是怕这碧玉色与头上金钗不匹配。”垂下头,故作姿态,“长公主府尊贵,瑶瑶怕是要露怯了。” 李氏心疼不已,拿起宝石耳环上前:“瑶瑶受苦了。”轻轻帮她戴好,温柔地说,“今日你嫡姐也在,娘也会时刻护着你,瑶瑶不必烦忧。” 温菀瑶心里有刺,听李氏说到jiejie,才不管她说的是嫡姐,立马想起温池雨,更不痛快,顺势倒到李氏怀里,委屈道:“池雨jiejie那般优秀,天人之姿,仪态得体,瑶瑶什么都不及jiejie,娘会嫌弃瑶瑶吗?” 从前温池雨璀璨夺目,李氏心里骄傲不已。可如今她不仅将城里其他千金比下,瑶瑶在她的光辉下,也黯淡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