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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和敌国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168节

    赵嵇被洛凤君一呛,脸色登时有些难看,但他迅速恢复了常色,哼道∶“在下所言,究竟是不是实话,今夜自会见分晓,倒不用乐公子在这里置喙。”

    语罢,他径直甩袖而去。

    “洛兄!”

    卫筠气喘吁吁跟了上来,道∶“你怎么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

    洛凤君淡淡道∶“没事,不意听到两声狗叫,过来看看而已。”

    “狗?”

    卫筠茫然看了眼四周,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来找洛凤君,所以并未纠结眼前的事。卫筠跟着洛凤君一道往前走,踟蹰道∶“洛兄,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帮帮我。”

    洛凤君道∶“我只懂乐技,其他的事,恕难奉陪。”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留情,可卫筠熟知洛凤君脾气,并不觉得有什么,他硬着头皮道∶“今日晚宴,洛兄能不能帮为兄在江国太子面前引荐一下?”

    洛风君停步,皱眉看着卫筠。

    “为何要我引荐?”

    “因为洛兄和江国太子关系好啊,上回江国太子大婚,洛兄不是还特意作了新曲送给江国太子么?”

    卫筠求到洛凤君面前也实属无奈。

    想当初,两人同为南国四公子,洛凤君脾气孤傲,目中无人,并不讨喜,甚至经常得罪人。而他因为容仪出众,性情随和,人缘是最好的,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谁料如今形势,倒是完全反转了。

    但他又不能不低这个头。

    眼下他叔父卫涟因为得罪了江国太子,镇日惶恐不安,很可能失势,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才能彻底摆脱这个叔父的控制,将卫国夺回手里。

    见洛凤君不为所动,卫筠叹道∶“如今南国四公子,陈麒身死,就剩你我二人可以相互扶持……”

    洛风君冷笑一声。

    “陈麒那是咎由自取,我以与此人齐名为趾,你若非要与此人为伍,你我今日便割席断交吧。”

    “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洛兄,你等等我。”

    眼看洛凤君已经走远,卫筠忙一跺脚,跟了上去。

    隋衡忙着骊山布防和武试场地的事,并不经常待在行宫里,江蕴达到行宫后,大多数时间是自己坐在殿中看书。随行的除了范周、公孙羊等心腹,还有嵇安和高恭等一部分太子府的人。中午用过饭,小憩了片刻之后,闲着无事,江蕴提出去曲水边转转。

    骊山是避暑胜地,这个时节,外头正是适宜踏青游玩的好天气,去户外看看,的确比闷在殿中舒服。

    范周第一次来春日宴,也挺想见识一下此间盛况,顺道赏一赏曲水春景,便欣然称是,问∶“殿下可要戴幕离?”

    江蕴摇头,道∶“给孤准备车驾吧。”

    范周意外。

    殿下素来行事低调,他以为,殿下会和之前逛街时一样,隐藏身份,随处转转。一来逛得随心,二来可避免被打扰,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殿下今日竟要乘车驾出行。太子车驾,三丈之内,寻常人见了都是要行跪拜礼的。但范周转念一想,兴许殿下是一路奔波,累了,不愿再走路,也未可知,连忙应了,让公孙羊去安排。

    有嵇安高恭帮忙,车驾很快备好。

    范周这回没有坐在车里,而是和公孙羊一样,步行跟在车驾旁边,好方便赏景,驾车的换成了另外一名江国侍卫。

    一路行去,果见曲水河沿岸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出来赏景踏青的各国名士公卿和参赛选手。

    范周视线则被草地上一大群冠服齐整,或席地而坐,或端坐在书案后,铺着研磨,奋笔疾书的学子所吸引。

    公孙羊也觉得稀罕,好奇问∶“他们在干什么?比试不是明日才开始么?”

    同行的行宫掌事忙笑着替二人解答∶“他们是在提前演练。”

    “提前演练?”

    “没错,明日第一场比试是文试,比试地点就是在曲水边,很多学子会提前到此临幕文章,找感觉,免得现场发挥时太紧张。”

    说话间,车驾已经来到了草地边上。

    众学子见江国太子车驾过来,且近在眼前,纷纷停笔,起身行礼。只是,站在最前面的几名学子,趁着行礼的间隙,忽然迅速将案上的几张宣纸迅速塞入了怀中。

    这几乎属于大不敬之举了。

    公孙羊皱眉,没说什么,行宫掌事却不得不出面训斥∶“好大的胆子,太子殿下面前,也敢躲躲藏藏,做出如此失礼之事,藏的什么东西,还不快拿出来。

    那学子脸色一白,哆嗦着,从怀中取出几张已经揉乱的纸。其他学子见状,也不敢再藏着,都老实交了出来。

    若因为这点小事得罪掌事,被取消参赛资格,得不偿失。

    “也没什么,就、就是临墓文章而已。”

    “既是文章,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我们临墓的是……”

    “是什么?”

    “是……《春日赋》。”

    行宫掌事一愣,继而想起什么,皱起眉。

    公孙羊大步走过去,从起先那个学子手里夺过纸,他认识的字不多,把那篇文章交给范周看。范周迅速阅过,先露出惊讶色,继而心头浮起一缕古怪感。

    但不等他细想,那几名学子因为太过惧怕,突然噗通跪了下去,望着车驾,哆哆嗦嗦道∶“殿下恕罪,我们并非要故意临墓楚言的文章,而是楚言的《春日赋》,的确写得很好,这两年春日宴所有参赛学子,几乎都会临墓。”

    楚言。

    范周立刻明白,这个楚言,多半就是两年前春日宴上大展头角的那名卫国小郎君了,也是传闻中,隋国太子千娇万宠的那个小妾!

    范周脸色一下变得极难看。

    行宫掌事也头皮发麻,郁闷的望着那群学子,这群书呆子,提谁不好,非要提那个楚小郎君。这隋都城准不知道,殿下当初是如何偏宠那位小郎君,在那小郎君死后,又做下多少疯魔之事。如今江国太子刚与殿下成婚,他们提这事,不是没事找事么。

    一时,掌事额角也紧张得流下一缕汗。

    “无妨。”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紧绷着、快提到嗓子眼时,装饰华贵的马车里,突然响起一道清润声音。

    “无论春日宴还是流觞宴,皆以才取胜,才高者,理应得到敬重。”

    这是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出的好听声音,在微微燥热的午后,如山溪淌过青石,玉石坠落溪涵

    紧接着,车门从内打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自内伸出,将文章接了过去。

    片刻后,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此文甚佳,孤亦很欣赏。”

    “只是,文无定式,属文写作,临摹固然重要,却不可只囿于模仿,你们应当多习练不同风格的文章,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文风。孤相信,假以时日,你们必能作出比这篇《春日赋》更厉害的佳作。”

    年轻的太子声音犹如和风细雨,落在每一个人耳边心间。

    一些大胆的,忍不住抬头,想看看车驾内太子的真正面容,想到底什么样的容貌,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声音。

    只是等众人真正反应过来,那车驾已经辘辘往前行去了。倒是掌事留在后面,训斥了众人一番,告诫众人务必要谨言慎行。

    跪在最末的赵嵇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退出去,来到了曲水边一处茶舍内。

    “公子。”

    他隔窗唤了声。

    里面人问∶“如何?”

    赵稀把刚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里面人起先沉默,而后一哂。

    “文无定式,呵,是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故作大度吧。”

    “你做的很好,今年名额,我会优先给你。”

    赵嵇一喜,接着问∶“公子,那今夜晚宴——”

    “按计划进行。”

    “是。”

    临近傍晚,各国名士公卿纷至沓来,齐到指定地点赴宴。往常宴会,都是由隋帝主持,招待隋国一众下属国国主公卿和参赛选手,但今年因为南北互通的缘故,改由江南江北两位太子一起出席主持。

    即墨清雨依旧一袭墨袍,当之无愧的坐在左首首位,身后跟着以赵衍为首的弟子们,韩笑紧挨着即墨清雨,但由于忙着招待各国国主公卿,并没有在座位上,再往下,则坐着下属国的国主们。

    陈国国主依旧和卫国国主卫涟、姜国国主姜玉屏坐在一排,夹在一众江北下属国中间。对面坐着洛国国主洛长卿,云国国主云昊,和江国几位名士,陈国国主一进入宴会领地,便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道∶“今年怎么多了这般多的守卫?“众人随他视线一望,果见露天宴会厅外围兵丁环列,站满腰间挎着弯刀的青狼营士兵。

    “都是隋国太子殿下的亲兵。”

    一人小声道。

    另一江北下属小国的国主则小声道∶“你们还没听说么,近来有人勾结隋都朝中官员,想在黄河上头搞事,破坏南北互通大计,殿下似乎已经有察觉,正想趁着春日宴机会,瓮中捉鳖呢。”

    “什么?!”

    陈国国主先咋呼一声∶“竟有这等事,寡人怎么没听说,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旁边姜玉屏捏着酒盏的手微微一紧,卫国国主卫涟则一如既往病恹恹的,看着心不在焉,并没有参与讨论。

    另一人道∶“谁知道呢,左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殿下要锄jian,就锄去吧,咱们只管安安生生喝咱们的酒。”

    行宫内。

    已经快到开宴时辰,嵇安和高恭一道捧了参宴的礼服过来,请江蕴更衣,这时,公孙羊大步从外走进来,手中握着一个信封,道∶“殿下,这是有人交给门口侍卫的。”

    江蕴接过信,拆开一看,里面并无信纸,而只有一幅画。

    看清画上内容,江蕴眼睛轻轻一眯,对高恭道∶“将礼服收起来吧,今夜,孤先不去参宴”

    什么?!

    高恭和稽安都愕然变色。

    今夜是两位殿下婚后首次露面,江国殿下不参宴,算是怎么回事。

    正在宴会厅等待的下属国国主公卿和参赛学子们,眼见到了时辰,只有隋国太子一人策马而来,并不见江国太子,也都露出各种揣测之色。

    “怎么回事?”

    “不是说,江国太子今日已经抵达行宫,还去曲水边踏青了么,怎么还没有露面?”

    “不知道啊。”

    隋衡擎着酒盏,笑吟吟道∶“无妨,今日,孤还请了另一位贵客,快,请贵客入席。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就见两名太子府亲兵,正扶着一个暨发苍白、一身灰衫的人,走了过来。

    看清那人样貌,不少人都暗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