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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登基之后,说要尊护国寺为国寺,她一口应下,只觉得对方还记得与她的初遇。 但如今想来,他说那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原来……最初的时候,那笑意就不是对着自己的。 临清大师双眼微阖:“贫僧有愧,当年若不是太过懦弱,也不至于后来死了那么多人,到如今都不能停歇……从今往后,护国寺将不复存在,贫僧但凭娘娘处置,绝无怨言。” 太后却完全未曾看他。 她仰着头,扫望着四周,又哭又笑,仿佛瞬间衰老了许多岁。 林知鱼叹了一口气不忍再看,太后之前再坏,如今变成这样也实在令人惋惜。 太后颓然坐了好久,喃喃道:“枉我与杜华容争了这么多年……对,对,杜华容也被骗了,哈哈哈……”她仿佛已经有些神经质。 视线聚焦在晏瑾身上,仿佛只能从别人的痛苦中证明她自己不是那么可怜。 林知鱼捏紧了拳头。 果然这个太后还是这么让人讨厌,正想说什么,却听得殿外传来细碎的声音,随即响起的是惊惶的行礼:“陛下!” 伴随着脚步声,庆安帝被内侍搀着进来,走到太后身边,俯身扶她:“母后,够了!”然后看向临清大师:“您起来吧。” 几日未见,他脸上是沉沉的死气,此时和太后在一起,居然难以分辨出两人的状态谁更好一些。 太后把他的手一甩开,冷笑一声:“他说的这些……你怕是早就知道吧?” 若非他默许,这些人怎么可能在宫内如此畅通无阻。 庆安帝只是又扶住她,却并未反驳。 太后已然直起身子,看向晏瑾,眼神空寂荒芜:“哀家确实可笑,但杜华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对着皇上装痴卖笑摇尾乞怜的模样,谁没见过!”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维持自己作为太后的端庄,仰头一笑,偏执的本性展露无遗:“她们都该死,若没有杜华容和佑安这样的贱人勾引,皇上会喜欢我的,他常夸我宽容大度……” 所有人都听的拳头硬了。 太后到现在居然还在怪别人,孙庆听到她侮辱佑安公主更是恨不得冲上去。 庆安帝闭着眼,似乎不想再看眼前这一幕:“母后,你除了父皇之外,可曾关心过其他人,够了……”转身朝着殿外吩咐:“扶太后娘娘去休息!” 钱嬷嬷进来扶着太后:“娘娘走吧。” 太后喃喃自语:“你们被我说中了,哈哈哈,贱人,都是贱人……” “将军,别进去……” “陛下有命……” “……”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阻拦声,顺着声音而入的居然是杜庭,他边走边说:“我姑母可与您不一样。” 语气嘲讽至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畏缩的身影,身形像是个妇人,衣衫褴褛破旧,侧脸看着有些憔悴。 杜庭抬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身后妇人垂着头跪了下来。 庆安帝挥开身后的内侍,眼神犀利强硬:“杜将军若是无事,还是早些退下吧。” 杜庭丝毫不让:“微臣有要事禀告,事关太后娘娘,先皇以及容贵妃。” “朕说,让你退下!”庆安帝说罢咳了几声,仿佛要将脾肺咳出来的模样。 太后拂开钱嬷嬷:“让他说完!” 杜庭有选择性地听了太后的话,他微微颔首:“是。” 然后往侧面迈了一步,身后人的容貌显现出来,林知鱼并不认识,正在疑惑间听太后道:“你是哥哥府上的李姨娘?” 李姨娘点头。 杜庭走到晏瑾身侧,道:“人是逍遥山庄的人交给我的,据说是一个叫姓张的年轻女子发现的。” 逍遥山庄,姓张? 林知鱼直接联想到了天天和李傲在京城晃荡的张芷兰,她之前投靠陆府待了多年,认识李姨娘也正常,不过此番特意把她送过来是什么用意? 杜庭看向李姨娘:“还不把你那先帝御赐的令牌拿出来?” 李姨娘瑟瑟缩缩摇着头,跪在地上。 “罢了,那我便替你拿。” 杜庭冷笑一声,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从她的袖袋中拽出了一块儿令牌,往前走了几步,在太后和庆安帝能够看清的地方晃了晃。 二人皆是一愣。 确实……是先帝的令牌。 杜庭把令牌呈给庆安帝让他仔细看,然后看向李姨娘:“你倒是再说说,先帝将你安插到陆家,让你做什么?” 李姨娘本来是同陆府众人一起被流放,但后来受不了那个苦,偷偷逃了出来,惦记着她暗自藏起来的令牌,特意费尽心思回京城来取,刚得手,就被张芷兰和李傲撞上。 张芷兰当即把她拦住质问,李傲则是识得那块令牌。 那令牌正是当年先帝找逍遥山庄的人制作的,为了防止人假冒,特意用特殊的工艺做了镂空和光变的效果。 他虽然没有参与,但山庄内的册子中详细记载了事件经过和令牌工艺,效果,绝不可能认错。 大臣府中的小妾和先帝有联系,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但他们都不是擅长逼问的人,不过在此时遇到了裴逸和赵宛。 张芷兰和赵宛也算是旧识。 至于裴逸,暗影阁的少主,虽然表面看起来正直,但毕竟主掌着一个暗杀的组织,背地里的手段不少,甚至能从死士和杀手口中拷问出信息,区区李姨娘哪里能顶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