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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初见到那张画像的时候,也不大相信,但大理寺中几个之前在芳菲苑住过的丫头信誓旦旦说,那个死了的黑丫头就长这副模样。 就连当事人王香也承认了。 之前的事情也有了解释,难怪晏瑾之前一直把王香留在府里,并且还给了她厨房管事那么一个肥差。 太后以前怎么都没想到,晏瑾居然是看中了王香的长相。 晏瑾的笑落在不同的人眼里,是不同的含义。 太后觉得是嘲讽。 而杜庭则不然,他结合今日爆出的陆府栽赃陷害的事情,太后还如此不知收敛,简直欺人太甚。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晏瑾这是在强颜欢笑。 杜庭叹了一口气,他作为年长晏瑾多岁的表兄,在父亲故去之后,想方设法和他搭上关系,主要是因为晏瑾深受皇恩,他想借此和顾城义相争。 但,另外也是因为,他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杜庭自幼就不擅军事,也不懂谋略,父亲死后,手底下的人并不服他,没有当将军的本事,却偏有当将军的脾气。 在朝中总是被人排挤。 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杜庭突然想到了晏瑾,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 当年他那么小,在宫里独自求生,该是何等艰难。 父亲和容贵妃兄妹情深,不能释怀,但他却不一样,他对姑姑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杜庭看看场上的气氛,更觉得气上心头,之前晏瑾被刺杀的时候,他去时已晚,无能为力,但现在…… 林知鱼眼看着杜庭在众人视线中站起身来,字正腔圆地维护晏瑾:“珉王爷最近遭人陷害,想必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事情。” 殿内的气氛一滞。 众人的呼吸声几不可闻。 晏瑾垂了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 坐在上首的庆安帝神情不辨,把手中饮了一半的杯盏放回桌面,目光沉沉地扫过在场之人。 片刻之后,方才笑着问道:“十七弟受了什么陷害?朕怎地不知道?” 林知鱼心里“咦”了一声。 庆安帝这模样明显是装的。 话音刚落,陆相急忙站起身来,小心地看了一眼庆安帝,仔细斟酌措辞之后道:“实在是那个苏氏太过可恨,攀咬珉王爷不成居然想拉我陆家下水。” 庆安帝“哦?”了一声。 大理寺卿应声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他的话表面看似不偏不倚,但实则巧妙地弱化了陆家在其中的作用,而是罪责全部归结到苏氏身上。 庆安帝冷哼一声,“堂堂大理寺居然被一个乡村妇人蒙骗,让珉王受如此冤枉!” 大理寺卿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陛下息怒……” 庆安帝叹气:“今日是母后的生辰,朕也不想搅了这大好的气氛,下去吧,明日再罚你!” 大理寺卿摸一把头上的冷汗,正打算弯腰退下,却听到庆安帝又说:“那妇人必定要重重责罚。”然后又扫了一眼陆相:“还有你府上的那个小厮也该处置了。” “是。” 殿内众人一时间都有了各自的考量。 有心的人都能看出来,那个小厮分明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倒霉蛋。 圣上平日里看起来宠爱珉王,此时却…… 难怪太后敢如此,也许是早就摸清了庆安帝的心思。 林知鱼略有些担忧地偏头看过去。 晏瑾浅淡地勾了下嘴角,似乎一点都不诧异。 林知鱼视线转回来的时候,却似乎地看到他捏着杯盏的手指紧了一下,再看去却又像是错觉。 庆安帝看向仍然立在殿中的女子,不耐地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 女子们嗫嗫喏喏告退。 太后看着庆安帝的脸色,也没有多说什么。 “十七弟,此事朕也有不察之过啊……实在是于心难安。”庆安帝道。 晏瑾站起身来行礼:“臣弟不敢。” “也罢。”庆安帝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端着杯盏饮起酒来。 话落,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下面坐着的人突然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揭过,就连刚刚出声的杜庭都坐了下来,和身边另一个武将模样的人说起话来。 又有伶人上来表演。 美酒佳肴,歌舞升平。 林知鱼突然对这些都兴趣缺缺甚至还觉得有些吵,她看向晏瑾:“王爷,你知道吗?” 晏瑾果然看向她。 林知鱼朝外看了一眼,深沉道:“我夜观星象,待会要下雨,所以我们早一些回去吧。” 晏瑾笑起来。 看到她刻意转移他注意力的方式,听到她的那句“我们一起回去”后,本来尚可忍耐的场景也变得难捱起来。 “好。” * 林知鱼和晏瑾本来想无声无息地离开的。 却不想太后看到了他们的动作,突然又出声:“想必那位就是最近京城中有名的静慧大师吧?”似乎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身侧的太监,“京城中人是怎么说来着?” 那太监捏着嗓子,怪声怪气:“都说这位大师佛法高深,护国寺的济源大师每日亲自做饭,珉王爷亲手给大师剃发呢!” 林知鱼不知道太后又作的什么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