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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说:“未成年啊?那赶紧回家吧,啊?别让大人担心了。” 许途拉着凛凛,小声说:“警察来了,咱们走吧。” 两人走开好远,凛凛才回过神。 许途低着头,觑她表情,关切地说:“害怕啦?” 凛凛点头:“嗯,没见过别人打架。” “大人的事情,好复杂。” 凛凛说:“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跟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不是夫妻?” 许途说:“应该是吧。” 凛凛说:“那个穿碎花裙子的女的呢?跟那个男人是婚外恋?” 许途说:“可能是。” 凛凛说:“你觉得那个穿碎花裙子的女人很坏吗?她那么挨打,都没人帮她。” 许途摇头说:“我不知道。” 凛凛说:“那穿红衣服的女人坏?” 许途仍摇头:“我也不知道。” 凛凛说:“那你为什么要报警呀?” 许途说:“反正,打人是不对的。要是只要指着一个女人,说她破坏别人家庭,就可以随便打人,那以后大家上街,岂不是很危险。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警察去判断吧。” 凛凛说:“那要是,她真的破坏别人家庭呢?你还会报警吗?” “这个啊?” 许途面露难色:“打人总是不好的,该报警的,肯定还是要报警。” 凛凛说:“你不讨厌那个第三者吗?” 许途说:“我觉得,破坏别人家庭是不好的。我肯定不喜欢那种人。不过,犯法的事,肯定有法律去管。没犯法的话,就随便吧。人家爱怎么样怎么样。再说了,如果两个人结了婚,感情不好,过不下去,喜欢别的人也很正常。总不能硬绑在一起吧?离婚想跟谁过跟谁过。也可以理解吧,只要没有伤天害理,或者脚踩两只船。” 他笑,补充了一句:“反正又不关我的事。” 凛凛想了一下。 “许途,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她仰头,认真看着他:“你可真聪明。” 许途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这有什么聪明的呀。” 凛凛说:“反正,我以前想啊想的,老想不明白。” 确实想不明白。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事罪大恶极,因此极度恐惧,缺乏安全感。有时候她又觉得,并没有错,她不甘心。 这两种感受,常年累月,存在她的心中。每当其中一种想法生长到极致,就会转化成另一种。比如,当她觉得这事罪大恶极,恐惧自卑到极致时,她就要开始逃避。逃避的方式就是,看看她的母亲,还有许振声。 他们看起来柔情蜜意。 mama是好mama,叔叔是好叔叔。他们善良和蔼,都是她的至亲和挚爱。她就安慰一点了。她告诉自己,看呀,他们是相爱着的,凭什么要阻止他们相爱。爱情不是很美好的吗?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就油然而生一种要为了这爱情,去对抗世界的勇气来,恨不得将阻挠他们的人,全部都打倒。 这种念头一上到顶点,她又会开始自我怀疑:这样真的是对的吗?这好像对别人,也不太公平。她开始自省,紧接着又开始内疚、自卑、恐惧。如此,周而复始,反复循环。时间久了,她自己都乱了。 许途说,这不好。 许途又说,这也不是罪大恶极。 她觉得许途说的对。 许途说:“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那要是关他的事了呢? 他应该会很伤心吧。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上。 车窗摇下,许振声从中探出头来。 “你们两个还不走吗?” “我爸爸来了。” 许途对凛凛说:“咱们上车吧,我让爸爸送你回家。” 凛凛坐在后排,看着驾驶位上,许振声的半个脑袋,还有半边身体,一侧胳膊。她感觉,许振声似乎并不是很放心她和许途。 “叔叔再见。” 她站在路边,装作快乐的笑容,热情和他们告别。 回到家中,周莺正在看电视。 她长发披肩,穿着一字肩的T恤和长裤。侧脸的线条格外美丽。 凛凛每次回家,看到这样的情景,总会觉得有些寂寞。 这个家应该有个男主人,坐在mama身边,陪她看电视。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只有她和mama两个人。屋里安静的,连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哪怕是电视音量开到最大,也还是冷冷清清的。 “mama。我回来了。” 凛凛关上门,换拖鞋。 周莺从沙发上起身,关切道:“回来了,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 周莺说:“要不要给你煮点面?” “我不吃。” 周莺说:“那我给你切点水果吧。晚上吃多了也不好。” 周莺去厨房,不一会,切了一小盘哈密瓜出来。还有小半碗葡萄,洗净,摘好了的。 “玩的怎么样啊?”周莺一边剥葡萄,一边笑问她。 凛凛说:“挺开心的。” “mama。” 凛凛小声说:“我今天见到许途,我挺开心的。因为我知道我小时候许叔叔说的话,不是在骗我。他是真的很疼我。” 周莺笑:“多年的夙愿,终于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