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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嚷嚷起来:“就是就是!” 沈盈盈忍不住笑了,想不理他们继续走,小平头想要伸手去扯她,她侧身一避,小平头往前倾,势头没刹住,踉跄了一下。 这小子也是上回做鬼脸的其中一个,看这小头目的架势,说不定就是他推的。 沈盈盈学过咏春,本来想抬脚勾小平头一下的,但想想沈mama当初带她去学咏春,可不是为了欺凌弱小,又把脚收了回来。 可小平头自己不争气,这年头路本来就是不平的,他脚尖磕到了一块凸起,来了个平地摔,马上恼羞成怒地爬了起来,满脸通红地喊:“你等着,我回去告诉我哥!” 沈盈盈愣了愣:“你自己摔倒的啊?” 小平头根本没听,转身就跑了,其他人也呼啦一下就散了。 沈盈盈也没当回事,摇了摇头,悠哉游哉地回了自己的小破屋。 而另一边,陆斌关上门后,看着手里的春联发了会儿呆,然后走到桌子上,轻手轻脚地把它们铺开,用粗糙的手指一点一点压着褶皱。 他翻出了浆糊,一点一点地抹在撕口处,小心翼翼地将两截断口接了回去,再次用指头压了压。 陆斌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从他记事以来,村里的人就没对他有过好脸色,只有无穷无尽的打骂,只是因为他家中是地主成分。 可什么是地主?陆斌根本没见识过那传说中的家大业大的盛况。 他甚至连坏事都没做过,但“坏分子”这名号就一直在他头上。他母亲也曾抱着他哭,说这就是命。 陆斌怔怔地看着撕口处被挤压的浆糊,心想,那小丫头明天应该就不会来了吧。 毕竟,他当着她的面,糟蹋了她的一片好心。 果然,到了第二天,依然还是那个时间,那小姑娘没有出现。平日她总会在他回来前,就坐在他家门口等待的。 陆斌看不到她的身影时,还特地放慢了脚步,想着说不定她会像昨天那样,在他快到门口时,从后面兔子般地蹦上来。 可今天没有。 他甚至已经打开了家门,将柴放好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陆斌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坐不住了,在附近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人。 那小姑娘正倒在地上,双手护着头,蜷成一只虾米,被几个刺头围着踢打。 在她不远处,一块红薯沾满了灰,静静地躺在地上。 17. 我背你 吃了她的东西,就是她大哥。…… 从小到大,沈盈盈都没挨过揍。 她来自现代文明社会,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没面对过校园欺凌,从小到大跟周围的人相处得都不错。 所以,当她被五个比她高了一大截的少年围住时,她有点懵。 其中一个骂骂咧咧,说她打了他的弟弟,今天要给弟弟出气。又有人说早看她不顺眼了,在队委面前装,骗了个轻松的活儿等等。 沈盈盈早已经见识这种人的不讲道理,也知道自己虽然学过咏春,但体格和人数太悬殊,她不可能跟他们对抗。 于是,她也不跟他们废话,一矮身就想从缝隙里溜出去,但被人抓住衣服往地上推,她只来得及蜷起身体,护住头目,拳脚就落在了身上。 她暗暗告诉自己没事的,只要护住内脏和头颅,等这些小混球打完了,她就去大队长那里,让这些小混球好看。 可沈盈盈身上依然疼,生理泪水不受控制地飚了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有人嗷地一声痛呼,身上的拳脚一下子都停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陆斌你他妈……我日!” 又是一声惨叫,沈盈盈听到“陆斌”两个字时,还以为出现幻听了。她不敢用脏兮兮的手抹眼泪,这年代条件实在是太差了,万一有什么细菌感染就麻烦了。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了一些,看到了四周的情况。 陆斌还真的来了,沈盈盈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陆斌的目光只短促地在小姑娘脸上打了个转,眸色转深,眼底暗涌翻滚。他的视线落到了那几个动手的刺头身上,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村里面的大孩子们,只要惹过陆斌的,都被他揍过,所以这几个刺头也不例外。 刚才陆斌出现时,二话不说,直接上去踹翻了一个,所有人就都停了下来,看到是陆斌时都下意识心脏一缩。 这坏分子打架厉害,打起来时简直不要命,谁看到都怕。 此时此刻,陆斌死死看着他们,微微弓着背,眼神凶狠,是一副随时进攻的姿态,看得众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们今天是来打人的,不是来挨揍的,要是带着伤回家,少不得被爹娘唠叨。于是其中一个说:“嗐,算了,走。” 刺头们将受伤的同伴扶起,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沈盈盈抽着气,慢慢地坐了起来,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想陆斌既然都来了,应该还是愿意扶她一下的,正准备朝陆斌开口,然后就看到陆斌捡起地上那块红薯,连皮都没剥,就着灰尘吃了。 陆斌吃完了最后一口后,捏了捏指骨。 吃了她的红薯,以后就是他的大哥了。 就连准备走的那几个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都停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陆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