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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玉笑了笑,温和地道:“我明白的。” “既然我们投缘,如玉叫我阿婉便是。”渠婉看出她不知该叫自己什么,便主动道。 “阿婉。”周如玉从善如流,又道:“没想到聚仙楼,竟是阿婉的产业,阿婉着实有本事。” “这算什么本事。” 渠婉摇了摇头,只道:“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也不过勉强维持罢了。” “不说这个了。”她看向周如玉身边的沈苏,想到福柔公主那个面慈心黑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开口道:“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如玉见她先看向阿苏,便猜测或许是与沈苏有关,便开口道:“阿婉但说无妨。” 沈苏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渠婉闻言,这才将韩嘉和与盛幼怡之间的事,还有福柔公主对韩嘉和的看重都一一道来。 听得周如玉也不免蹙了眉。 “阿婉的意思是,公主殿下,或许会因为这件事,对阿苏不利?” 渠婉只道:“我只知道先前也有几个恋慕韩探花的小娘子,都被福柔公主叫去训斥过一番,后来几乎是看见韩探花都绕着道走,你家阿苏的相貌实在……我也无法预料公主会做什么。” 她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若不是与周如玉实在投缘,换了旁人她定然是不会说的。 周如玉听得出来,尽管听到消息之后心绪不平,但还是先拉着沈苏行礼谢她。 渠婉起身避过她们的礼,叹了口气,道:“总之要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渠府寻我。” 周如玉点头谢过。 …… 另一边的翰林院中,沈伯文正埋首于故纸堆中,提笔誊抄着什么。 面前的桌子忽然被敲了敲,他抬头看去,只看见张修撰面上神色似笑非笑,对他道:“沈编修还真是得陛下看重,这不,又传唤你去写诏令呢。” 沈伯文放下手中的笔,面不改色地道:“多谢张兄告知。” 无论是什么地方,都不缺这样看不惯别人的同僚,即便翰林院内部再怎么融洽,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和谐的人,这位张修撰便是如此,也是翰林院的老人了,然而因为不会做人,许久未得升迁。 只不过这人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多半是冲着沈伯文来的,毕竟谢之缙有个阁老父亲,韩嘉和有个尚书父亲,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不过沈伯文也从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听些酸言酸语罢了,当不得什么大事,他再怎么说也是翰林院的前辈,自己根基不稳的情况下,没必要因为这种事与他起冲突。 况且,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得陛下青眼,阁老看重,而这个人这半辈子,说不得也只能留在翰林院修史,犯不着同他计较。 于是说罢便站起身,理了理袖口,一边抬眼问道:“张兄还有事?” 张修撰见状便又气了一场,拂袖而去。 沈伯文笑了笑,并不当回事,整理好仪表之后,便出了房门,找到候在翰林院大门的小内侍,随他往西苑行去。 西苑是景德帝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地方,批阅奏折,传唤大臣都在这里。 张修撰那人心眼儿不大,说的话倒是不假,他说沈伯文颇得陛下青眼,细看下来,似乎的确如此。 他们这次的一甲三人当中,沈伯文被叫来写诏令的次数是最多的。 就连谢之缙,被传召的次数也不及他多。 到了西苑,殿门外候着的内侍见状便过来同他道:“沈编修过来了,陛下正在同渠阁老议事,烦请您在外头稍待片刻。” “有劳公公。” 沈伯文闻言便颔了颔首,客气道。 在景德帝面前伺候的内侍,还不是他这么一个七品编修得罪得起的,说几句客气话罢了,也不妨着什么。 沈伯文安静地立在外面,心中却在想着今日自己被叫过来,又是要写什么诏书。 正值夏日,天气有些热,也不知等了多久,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殿前终于有了动静,沈伯文抬头看过去,只见渠阁老面色微沉地出了殿门,一路往回内阁的方向走去,他原还在打算问好,不料渠阁老像是压根儿没瞧见他一般,脚步顿都没顿一下,就从他面前经过了。 沈伯文面色不变,心中也并未因着被无视了便觉得如何。 他一早便知当年老师还在朝堂上时,便与彼时还未入阁的渠尚书不合,人家看不惯自己这个老师的弟子,不想给面子,也在情理当中。 他此时心里想的是渠阁老是兵部尚书,方才为何会面色不好地从殿中出来,难不成是对大戎那边的战事有所变化? 不过想罢便又在心中摇了摇头,这些朝中大事,还轮不到自己关心。 没过多久,殿中的内侍便走出来,同他道:“沈编修,陛下传召。” 沈伯文点头谢过,又整理了一番仪容,才走进殿中。 “臣沈伯文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行礼过后,景德帝低沉的声音响起:“起来罢。” “谢陛下。” “来帮朕拟旨。”景德帝语气平静地道。 沈伯文应声后,便走到旁边的桌案旁,铺开纸张,提笔蘸墨,安静等候。 然而景德帝一开口,他的心就不断地往下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