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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在原主第三次落榜的那次乡试中,邵文焕却考中了举人。 一个春风得意,一个大病在家,就算不是出于主观原因,种种客观因素下,二者来往的便逐渐少了。 不过邵哲为人谦逊,中举也并没有影响到跟原主之间的交情。 茶馆里进来躲雨的人不少,邵哲经过了好几个人,才走到沈伯文身边,不由得松了口气,才道:“这雨,还真是说下就下,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沈伯文随着他的话又往屋檐外瞧了一眼,雨似乎变小了点儿,发自内心地点头应道:“确实,早知道出门时就带把伞了。” 说完又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邵哲,只见他一身石青色的长袍都被雨打湿了,看起来比自己狼狈多了,不由得问道:“文焕兄这是要上哪儿去,书院已经散馆了吗?” 虽然邵哲考上了举人,不过他们所在的那家书院的先生教书水平很高,曾经也是教出过一位进士的,因而邵哲如今还在书院读书。 邵哲一边从袖中取出手巾,擦着身上头上的雨水,一边抽空解了沈伯文的疑惑:“并无,距离散馆还有一段时间,我今天过来镇上,是打算去长垣书坊接几本书抄,延益你呢?” 沈伯文了然,自己这位同窗的家庭条件比起沈家还略差一些,家中父亲早亡,只有一个寡母将其带大,平日里也跟原主一眼,靠抄书赚取一些钱财。 他道:“也是去长垣书坊。” 说罢,就招招手将茶馆里的小二叫过来,要了一壶热茶并一叠点心,招呼着邵哲一块儿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一边等雨停。 茶喝完,点心用完,外面的雨也逐渐停了,二人便一同往长垣书坊走去。 他们两个也是熟面孔了,书坊的掌柜一看他们过来了,拱了拱手,招呼道:“二位可是许久未见了,少了你们二位抄的书,我这坊里的生意都差了些许。” “吴掌柜太抬举了。”沈伯文忙抬手回礼,一边笑道。 邵哲同样拱了拱手,同吴掌柜见礼。 客套完,吴掌柜熟门熟路地让手下人去内库抱了一摞书过来,放在二人面前,捋了捋自个儿的胡子,“最近需要抄的书就是这几本了,你们挑一挑吧,还是老规矩,纸和墨从我这里领,一百字四十文。” 沈伯文听到这个价格,在心里点了点头,如今的物价,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斤米,吴掌柜给他们的价格可以说是非常厚道了,不过需要他们抄的书,里面的字数向来不多,约莫都在八百字上下。 即便是这样,抄完一本书,也能挣三百多文,属实是他们这些读书人赚钱的第一选择。 他低头翻看了几下,发现都是些《三字经》、《千字文》、《声律启蒙》之类的开蒙所用的书,还有两本佛经。 确实也是如此,一般启蒙读物都是销量最大的,佛经的市场也不小。 一旁的邵哲已经挑好了书,见沈伯文还在看,便出声建议道:“听说你最近开了私塾,不如就选基本适合开蒙的书。” 恰巧沈伯文也是这么想的,点了点头,就从中拿了本《声律启蒙》和《三字经》。 倒不是他那儿没有这两本书,此时他心里想的是秋生那孩子看上去像个读书种子,打算自己在空余时间,自己出点纸墨,多抄一份赠给这个堂侄。 在一旁的吴掌柜也听到了这话,眼睛一亮,忙问:“沈秀才开了家私塾?是在桃花村吗?” 沈伯文一时之间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回答说:“确有此事。” “那这私塾里,还收不收学生啊?”他语带期待地问。 沈伯文愣了一下,随即才道:“自然还是收的。” “收就好,收就好。”吴掌柜胖胖的身子往前凑了下,笑眯眯地继续说道:“沈秀才,是这样的,我家的小孙子,今年也到了该开蒙的岁数了,老夫想着,能不能把他送到你开的私塾里进学?” 他在书院里有些关系,沈伯文的学识是了解的,能力是足够的,只不过是运道不好,才接连三次都落榜,自家孩子太过淘气,不能再这么待在家里了,被孩子祖母跟母亲惯个没边儿了,还是得找个先生开蒙才行,他看沈秀才就不错! 而且沈秀才还年轻,将来肯定还会继续科举,若是中了举人,自家孙子就有个举人老师。 他倒不是不想找个现成的举人给自家孙子当先生,比如沈秀才旁边的这位邵举人。只不过这个年纪的举人们都还要备考会试,腾不出空来带学生,也没那个精力,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但沈伯文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他想了想私塾里现在的这几个孩子,沉吟了片刻。 还不等他开口,吴掌柜就先着急了,“沈先生,束脩不是问……” “不是这个问题。”沈伯文忙有些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才将自己方才考虑的事道出:“我那私塾里收的都是村子里的孩童,只是担心同贵府小公子相处起来不甚合。” 好家伙,先生这就叫上了。 其实这也说的够委婉的了,长垣书坊的生意遍布附近好几个县城,而吴掌柜虽被叫做掌柜,实际上却也是长垣书坊东家的本家叔叔,因为能力出众,才单独负责长源县的生意。 按照他们家的条件,他家的小孙子,照理来说是不缺开蒙先生的,何必要去自己这么一个落第秀才开的乡下私塾里上学呢?况且万一那孩子娇气发作,欺负起其他孩子,又或者被其他孩子欺负了,可就难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