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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裙子先生 第34节

    外界对于宜城电视台的怒骂和猜测不断,吴部长打来催促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厘央一概没有理会,按部就班的做着采访,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朱母握紧厘央的手,泪眼婆娑,“孩子,你不会骗我吧?你真的会如实报道吧?我不需要你帮韫韫说好话,只要你真实的报道这件事,我就很感激你了。”

    厘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您放心,等新闻发出去,我第一个发给您看。”

    朱母放下心来,跟朱婉柔一起送他们出去。

    “等等!”朱韫踉踉跄跄的扶着墙跑出来,他看了一眼蒋树,像下定决心一般,对厘央道:“我想亲自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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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韫穿着病号服,手腕上缠着绷带,因为太过瘦弱,病号服空空荡荡的,他的面色很苍白,几乎没有血色,眼睛却很亮。

    镜头打开之后,他先是对着镜头郑重地鞠了一躬,“我是朱韫,首先我要为我扮女生直播的事向关注我的粉丝道歉,因为我的软弱,我欺骗了大家,我深刻反省过,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真诚的跟大家说对不起。”

    随后,朱韫断断续续解释了这次事件的始末,还有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以及一直以来异装癖让他收到的困扰。

    最后,他沉默片刻,才红着眼眶开口:“一直以来,我既想要让大家接受我,又无法面对真正的自己,现在有一个人告诉我,只有我先接受自己,别人才能接受我。”

    他抬头看向蒋树,目光坚定,“从此以后我会好好活着,会坦诚的面对自己、接受自己、保护自己,不再让家人为我担心。”

    厘央惊讶地看了蒋树一眼,注意到镜头,才收回诧异的目光。

    收尾的时候,厘央含笑提问:“今后的人生,你有什么打算?”

    朱韫对着镜头傻傻的笑了笑,挠了下头,“如果可以,我想交很多朋友。”

    厘央微笑,对着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你对着镜头打声招呼吧,说不定会有人想跟你成为朋友呢。”

    朱韫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头,害羞地笑了笑,“大家好,我是喜欢扮女生的朱韫,性别男,爱好读书、游戏,擅长做手工,你愿意跟我成为朋友吗?”

    朱母和朱婉柔站在旁边,泪光闪闪,目光中带着欣慰。

    摄像头关闭,厘央站起身,对朱韫伸出手,弯唇微笑,“我可以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吗?”

    朱韫惊喜抬头,苍白的面容焕发出几分精神,看了看厘央,又看了看蒋树。

    蒋树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靠在门边,“我勉强可以当第二个。”

    ……

    朱韫惊喜收获厘央和蒋树这两个朋友之后,异常的热情,非要留他们两个用饭,实在没有办法,厘央和蒋树不得不陪着他在医院吃了两个盒饭,直到他体力不支睡了,厘央和蒋树才离开医院。

    离开的时候,朱母和朱婉柔真心实意的对他们说了句谢谢。

    夜幕已经深了,天空上繁星点点,街道上仍然有很多人。

    蒋树开车把厘央送到公寓楼下,厘央下了车,却站在门边,没有关车门,她犹豫了一下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行。”蒋树熄火下车。

    厘央公寓不大,很舒适,看起来很温馨,虽然稍微有些凌乱,但处处干净明亮。

    蒋树换了拖鞋走进去,厘央手忙脚乱地去厨房给他倒咖啡,想了想,夜深了,怕蒋树喝咖啡会睡不着,又改成倒了杯温水。

    她向来不是细心的人,在自己生活方面从来都是大大咧咧,可面对蒋树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自觉变得细心很多。

    她把水杯放到蒋树的面前,看到沙发上堆着两件衣服,赶紧收拾起来,她左右看了看,早上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忍不住有些后悔今天忽然邀请蒋树上来,应该好好挑个时间的。

    蒋树抿了口温水,“你这里挺好的,比我那里像个家。”

    厘央微微松了一口气,“你上次说,你家在酒吧的附近?”

    “嗯。”蒋树语气轻描淡写,“就在商业街后面,你有时间可以去玩,乐队的成员经常过去,还挺有意思的。”

    厘央:“……”商业街后面是片豪华别墅区。

    厘央后知后觉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现在是一个集金钱与才华于一身的黄金单身汉。

    那他岂不是很多人追?会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

    厘央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顿时紧张起来,不知不觉把想的说了出来。

    蒋树笑了一下,放下水杯,“没有女朋友。”

    “那就是很多人追喽?”厘央警觉。

    蒋树未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小朋友少管大人的事,还有把‘黄金单身汉’这个词换掉,很土。”

    厘央抱着水杯,小声喃喃:“我才不是小朋友,我也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了。”

    蒋树听见,笑了一下,“我们小央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厘央想像面对鞠怡遥的时候一样,清晰明白地列出自己喜欢的类型,可对上蒋树的目光,最后只是扭过头去,带着点不甘心的说了句,“不知道。”

    蒋树见她脸颊泛红,知道她脸皮薄,没有再问,“你去忙吧,不用把我当客人招待。”

    厘央点点头,不舍得离蒋树太远,去屋子里搬了一台手提电脑出来,放在茶几上。

    她在地板上坐下,把今天采访的内容导入电脑。

    “地上凉。”蒋树往她旁边扔了一个垫子,让她垫着,“有多少工作要做?”

    厘央把垫子拖到屁股底下坐好,掰着手指数,“要写新闻稿,要把视频剪辑、整理好,最好明早天一亮就能把新闻发出去。”

    新闻都是有时效性的,现在朱韫热度正高,大家都在抢新闻版面,越早能把独家新闻发出去越好。

    蒋树拧眉,“你今晚还有时间睡觉吗?”

    “应该没有。”厘央耸了下肩膀,手上动作不停,一直啪啪的敲着电脑。

    “怎么不找同事帮忙?”

    “太晚了,为了给孙万峰善后,大家都忙了一天,如果现在被叫起来工作,估计想哭的心都有。”

    蒋树笑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看厘央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我会简单的剪辑视频,能不能帮到你?”

    他平时剪辑歌曲要用到类似的软件,也在工作人员为歌曲配上mv的时候看过视频剪辑过程,偶尔他觉得不满意,还会自己动手剪。

    厘央迟疑,还没说话,担心太麻烦蒋树。

    蒋树就坐到她旁边,跃跃欲试地撸起了袖子,“我试试。”

    厘央把电脑给了蒋树,又把手边的备忘录推过去,“按照备忘录上写的顺序剪辑就行,上面都标注清楚了。”

    蒋树点点头,点开剪辑软件试了几下,又问了厘央几个问题,弄懂之后,就开始剪辑起来。

    厘央拿着平板窝到沙发上,低头写新闻稿,不时抬头看看蒋树,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蒋树脸上,他神色专注,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厘央微微笑了笑,垂下头,专注地开始写新闻稿。

    蒋树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后来渐渐上手,偶尔遇到不会的地方就问问厘央,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蒋树把所有视频剪辑好,合上备忘录,看到备忘录第一页上画着一个灯塔和一棵树,是棵纤细的椰子树,画得歪歪扭扭,他看了一会儿,莫名觉得眼熟,很像他家门口以前的那棵椰子树。

    他以为是厘央没画好,笑了笑,不以为意地把备忘录放到一旁。

    蒋树抬头望去,厘央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抱枕,平板倒在她的手边,采访稿已经写完了。

    天快要亮了,晨光伊始,厘央阖眼睡得正香,呼吸清浅。

    蒋树不知道为什么没移开目光。

    他怔怔看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傻,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

    ……

    厘央醒来的时候,时钟刚走过数字七,她身上盖着米色的毛毯,厨房传来沸腾的咕噜声,还有淡淡的食物香气。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蒋树正在煎蛋。

    他站在平底锅前,偶尔给煎蛋翻一个面,闲暇中透着一丝有刃有余。

    蒋树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去洗脸,马上就可以吃了。”

    厘央踩着拖鞋,颠颠跑去洗脸,等出来的时候,蒋树已经把早餐端上桌。

    “早、早啊。”厘央站在桌边,呆呆打了声招呼,还没从一觉醒来看到蒋树在给她做早餐的梦幻中醒过来,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蒋树随手给她拉开椅子,“早,几点上班?”

    “八点半。”

    “时间够用。”蒋树看了下表,“慢慢吃,等会我送你过去。”

    厘央坐下,“你今天不忙吗?”

    她拿着叉子,先吃了口煎蛋,煎蛋两面焦黄,吃起来很香,比她自己做的好吃。

    “不忙。”蒋树问:“合口味吗?”

    厘央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我很喜欢。”

    蒋树轻轻笑了一下,给她倒了一杯草莓酸奶,“小朋友记得补钙。”

    厘央微微瞪了他一眼,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草莓酸奶,有点不好意思喝。

    “我陪你一起喝。”蒋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低头尝了一口,浓郁的草莓味在嘴里散开。

    厘央这才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喝了一口,舔了舔嘴角,目光期待的看着他,“好喝吧?”

    蒋树感觉着嘴里甜腻的余味,“还行。”

    “明明很好喝的。”厘央捧着杯子咕噜咕噜把酸奶都喝了下去。

    蒋树哑然失笑。

    吃过早餐,厘央去厨房煮咖啡。

    蒋树无聊,在厨房转了转,走到冰箱前,停住了脚步。

    冰箱上贴着很多照片,有厘央跟朋友一起玩闹的照片,有厘央高中时的自拍照,还有两张厘央小时候的照片。

    厘央小时候眼睛就很大,又圆又亮,rou乎乎的小脸蛋白白净净,穿着公主裙,看起来乖巧可爱,笑的时候小梨涡会浮现。

    蒋树看了一会儿,嘴角渐弯,眼睛里不自觉蔓延起笑意。

    他一张张看过去,最后在中间的位置看到了他和厘央的合照,是在十三镇拍的那张。

    当年孟希拍下这张照片后,蒋树一直没有机会看到,现在时隔五年才看到。

    他不自觉聚精会神看了很久。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当时笑得很开心,嘴角弯起的幅度虽然不明显,但眼里充满了nongnong的笑意。

    这是他脸上很少出现的表情,他自己看了都有一瞬间的陌生和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