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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 第48节

    方才玉意只说了廖陌珠的事,关于廖太后和寿恩宫的应该短日内无法定夺,毕竟是太后。

    浴间静了,蔚茵脸上收了笑意,回想起傅元承同廖太后的对话。

    当年廖太后生下双生子,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儿子的皇位,只能留一个,便将那瘦弱小儿子放弃。

    “冬至?”蔚茵从水下抬手,张开手心,上面赫然躺着一颗墨玉珠。

    这是在寿恩宫时,她捡起的一颗,听傅元承说这是西域高僧制成的锁魂珠,锁那小儿子的魂儿。

    莹润的墨玉珠在她指尖转着,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脑海中浮现。冬至,是傅元承的双生兄弟。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冬至不能出现,一辈子锁在阴暗地下,因为皇位只有一个,天子也只能有一个。

    傅元承不会允许冬至的出现。

    这个讯息令她震惊,连珠子从手里滑落都未曾察觉。

    水面上落下一个人影,蔚茵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陛下?”

    傅元承嗯了声,手掌摁上桶沿,随后就着蹲下:“还冷吗?”

    四目相对,蔚茵意识到自己还泡在水里,当即身子往里藏,只露着个脑袋在水面上。

    “不冷,”她小声嗫嚅,垂眸避开对方视线,耳边呼呼发热,“陛下走路没有声音吗?”

    “有什么好藏的?”傅元承被她提防的样子逗笑,“你有哪处是朕没见过的?”

    适才稍紧的眉头舒展开,他微凉的指尖捏捏她的耳垂,就见到她耳下浮出薄绯,带着水渍越发娇艳。

    蔚茵忍不住缩脖子,耳垂又麻又痒,躲开他的手。

    轻轻水声,清淡花香,女子一双明眸水盈透彻,双颊泛着氤氲的桃粉,水中柔肩如玉。

    傅元承眸光染深,自然记得夜间掌控手中的软玉温香。手指勾缠上她的发丝,任那些湿润染上自己。

    蔚茵心中一惊,后背紧靠在桶壁上无有退处,紧抿着唇角,眼看他的手探进水中。

    她僵在那儿不敢动,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肩头滑了一下,当即忍不住颤了下。与他的床榻间,总还是有些惧怕,他喜欢掌控她,每每,她总觉得自己会被生生折断,那种无处可逃翻滚的云雨,他咬着她的耳边叫她别怕,却又一点点卸走她的气力,力道加重。

    她皱眉看他:“陛,陛下……”

    “水凉了,出来罢。”傅元承淡淡道,随后收回沾湿的手指。

    蔚茵一时怔住,缩在水里不动,稍稍侧着脸去瞅傅元承,眼中一层蒙蒙雾气。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可她绝不会当着他的面来一副美人出浴图。

    “出来罢,朕不看你。”傅元承站起,随后转身往屏风外走,不久就听见关门声。

    浴间静了,蔚茵松口气,赶紧从水中出来,简单擦干身子套上衣裳。

    收拾好,她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想着梳理头发。听见有点重的脚步声,抬眼看过去,见是傅元承又回来,手里攥着什么。

    “朕这次走路有声音了吧?”傅元承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他从她手里拿过梳子,随后捞起一把微湿的发丝,半垂眼眸为她梳理。她的发丝很柔很顺,梳齿穿过轻轻理开,指尖也就沾上淡淡花香。

    蔚茵坐着不动,试着头皮被轻刮着,比起那次他给她擦头,动作轻很多。难以想象,这就是那个冷戾帝王。

    “坐上来。”傅元承在她耳边道了声。

    蔚茵呼吸一滞,手心下意识攥紧,低头看看仅容一人休憩的躺椅,僵硬着将两条腿抬到椅面上。

    他拉过她的脚腕放在自己腿上,随后撩起衬裙往上推到腿根,指尖落上如雪的小腿。

    蔚茵抿紧唇,带着湿气的羽睫轻颤:“能不能,不要在这……”

    “别动。”他摁住她想抽回的小腿,随后从一旁取来一枚小盒,是他刚才进来时手中攥的那个。

    他看她一眼,手指一拧打开盒盖,淡淡药香气散出。他指尖蘸上药膏,然后低头给她抹在膝盖上,指尖慢慢揉开。

    膝盖上一阵清凉,蔚茵看去那块淤青,是在寿恩宫慌乱时撞到的,当时并没有试着多疼,现在看看肿了起来。视线顺着上移,就看见傅元承的侧脸。

    这时的他是安静的,身上没有阴戾,灯光暖绒,那脸上竟也真的有些许温润,眸光清和。

    若不是生于帝王家,他会是什么样?

    第三十八章 朕准你恃宠而骄

    “你怎么生得这样娇生?”傅元承问, 看着那处淤青突兀留在她的膝上,生生破坏了无暇美感,“一碰就会碎似的。”

    蔚茵蜷回腿, 顺势遮回衬裙底下。闻言, 故意呛他:“女子的确娇生,廖姑娘断了两颗牙齿呢!”

    不想, 傅元承非但不生气, 反而捏捏她的脸:“这件事, 朕觉得茵娘干得漂亮。”

    他的她自然不能受别人的气,就算廖陌珠没有断牙, 他也不会放过她。

    “漂亮?”蔚茵瞅他, 干脆又道, “那就是下回我还敢?”

    傅元承侧脸看那张柔美的脸,微笑颔首:“朕准你恃宠而骄。”

    蔚茵闭了嘴,这样说下去定然还是他把她套进去,还不如安安静静,让他觉得没趣。

    见她低下头去装鹌鹑, 傅元承扯扯她的袖子:“手臂掀开看看,撞到腿也能撞到别处。”

    蔚茵还没动,他已经起身坐到她身后,帮她撸起袖子。

    “瞧,朕说什么,”他看她, 手指点点她的手肘, “身上一处撞到,那必会有另一处。”

    “陛下如何知道?”蔚茵不赞同,平日不小心碰一下, 也没见全身有伤吧?

    傅元承握上她的小臂,拉过来:“混乱起来,撞伤是小丢命是大。”

    他怎么会不知道?一群人打在一起,刀剑无眼,拼谁的命硬。一场下来,身上哪还有一块好rou?

    蔚茵想起白日的确是混乱,一些磕碰的确会顾不上,便由着他继续给她抹药。

    说起来,她真没想到他会赶回来。更没想到,后面他会和太后发生争执。在她看来,傅元承醉心权术,善于把握平衡,于廖家,他会谨慎处理。而今日,他算是明着打廖家的脸,派人将廖陌珠关了起来,丝毫不管人一身血。

    “躺下,朕给你看看后背有没有撞到。”傅元承托着蔚茵的脸颊,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蔚茵若有若无轻叹一气,眼睛微微阖上:“我不想换身份,不想认别的人做父母。”

    她说的小声,几乎呢喃。

    “不想?”傅元承垂首,眼睛习惯的一眯。

    范岭说过,女子最在意名分。他愿意给她,像天下许多的夫妻那样,和和美美,生儿育女。

    他就会有一个家,和她一起的家。

    蔚茵试着他掀开她的衣后,手指落在背上,帮她点上药膏抹平,一圈一圈揉开。

    “所以,陛下现在是在询问我吗?”

    傅元承指尖微顿,视线落在她的背上,手中小盒捏紧。

    “这样吧,此事以后再说。”他缓了力气,放下药盒,替她盖好衣裳。

    他听见她轻轻地嗯了声,软软的,柔柔的,似乎消融了些两人先前的冰凉,带着汉安时那个少女的纯真。

    蔚茵悬在心中的线因他这句话而松开,他这算是答应吗?不管如何,总算是有点转机。

    “今日在寿恩宫你都听见了?”傅元承问,手指在她的鬓间一下下的画着。

    蔚茵不语,这算是天大的秘密,但凡谁知道都是掉脑袋得罪。

    见她没动静,他低头看她:“皇家的双生子不吉利,史书上从来不会记载。若是诞下龙凤双胎便是大吉,双子的话只能留一个。”

    而他就是被放弃的那个。

    蔚茵动动嘴角:“冬至?”

    “嗯?”傅元承听到这个名字时,眉间下意识皱起,无数的往事随着这个名字而浮现。

    冬至,就是他的名字,没有姓,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被关在那黑暗的密室中,同那些一般大的孩子一起,训练再训练。

    蔚茵因脖间的痒意勾了下身子,缓缓打了个哈欠:“别院密室,冬至就是陛下的弟弟?”

    她晓得,傅元承定然知道她与冬至见过,所以此时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她就是知道了,而他也心知肚明。

    “他?”傅元承眼底滑过冰凉,“现在他是谁没什么意义了。”

    已成定局,他是天下之主。不管昔日谁是傅元承、谁是冬至,现在他是大恒朝的天子。

    可能是太累,蔚茵枕在他腿上睡了过去,呼吸清浅平稳。

    两人间似乎很少会这样平静,他想要靠近,她身上生出尖刺阻止,他强行靠近,她躲避抗拒,到最后他抓住她,一根根去拔掉她身上的刺……

    今日他若是赶不回来,那她是不是会被太后害死?到时候等着他的只是一具冰冷尸体。皇宫,终是世上最险恶的地方。

    “茵娘,我们可以好好的吗?”傅元承手掌托着她的额头,固定在舒服的位置,不让她滑下。

    她在睡中微动了嘴角,脸庞放松的舒展开,恬静美好。

    玉意轻步走进来,到了屏风住停住,看见了坐在躺椅上的帝王,那般小心呵护着身边女子。

    “陛下,有什么吩咐?”

    傅元承只是低头看着,闻言轻道一声:“出去。”

    他的心情很不好,几乎压不下心中狂躁,想抽剑去刺死廖怀。怒气在体内翻滚,需要血腥来压下,他想杀人,所有人全杀了……

    她的安静平复了他,在她面前,哪怕他是凶戾的猛兽,也会愿意披上一层柔软外皮。

    沉夜深深如墨,春寒侵袭梅梢头,隐约传来几声更夫的梆子响。

    蔚茵迷迷糊糊间试着被人抱到床上,接触到松软被子,她循着温暖缩进被子中。

    隐约听到一声笑,身后位置一陷,她被紧紧抱住,那股力气让她不满的哼了声,扭着想要离开。

    “别动。”他咬咬她的颈侧,舌尖勾了下。

    蔚茵略一清醒,圈在腰上的手臂似乎又收了收,带着她往里靠,脖间感受到身后人喷洒的呼吸,鼻息间钻进极淡的月麟香。

    明显试到那方强硬之处,整个人一僵,没敢再动,猫儿一样勾着,指尖抠紧松软的被边。

    好在身后的人并没想做什么,只贪婪的埋在她的后劲处,没一会儿呼吸变得均匀,应是睡了过去。

    又挨了一些时候,腰间的手臂渐渐放松,蔚茵双手抓上他的手,轻轻掀开,从他怀里移了出来。

    刚想舒展一下,后背又被贴上,重新将她箍住。

    “茵娘,别走。”他模糊着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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