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生死栈在线阅读 - 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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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支本已举起龙头杖,看到他二人师徒情深,这一杖迟迟打不下手,他不知道这突来的情绪是怎么一回事,心想就算自己不动手,两人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便也就罢了,转身出窖,顺着来时的窄弄一路冲回寺院,往香积堂里找了一把柴禾烧着,扯了一顶幔帐裹在柴禾头上做火把,到各殿里纵了火。

    不想进了藏经阁后竟见一个身影穿梭在书架间。

    薛支想也不想一出手便抓过去。

    那人吹熄烛火,往上一跳,跃在书架上趴住,啧啧咂嘴,道,“瞧你这和尚,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一杀起人来竟成这副恶鬼样,真不知上世造的什么孽!”

    第6章 藏经阁再试身手

    善缘一路追随薛支,根据他行走的路线,料定他下个目标就是觉明寺,本打算先一步来通风报讯,谁知道人家早有准备,等她来时寺里哪还有人?她闲极无聊,便摸上藏经阁翻看不及带走的经书,更等不及想看薛支的反应,被人摆了一道,辛辛苦苦赶到这里,却扑一场空,想必他也无法保持风度。

    可是在这里翻看经书,看着看着竟看睡着了,直到方才薛支破鼎,她听到声响,才惊觉外面一片火光,也亏这火光映出了薛支的身影,不然那一抓,不说没命,身上的rou恐怕要被抓去一块。

    薛支抓了个空,抬脚踹翻书架,善缘将身一跳,自他头顶翻过,轻飘飘落在藏经阁门外。

    薛支转过身来,见他站在门边的阴影里瞧不清形貌,也不甚在意,只问道,“你是这寺里的僧员?”

    善缘压低嗓音,不答反问,“如果我说不是,你就不找我的茬了?”

    薛支不回话,只将气力聚在双脚上,只要对方一动便好随时出击。

    善缘看出他的意图,轻哼一声:“比力气我输你,可论速度,这会儿你可及不上我,就算寺里的楞和尚没走尽,他们要跑,你想追也不一定能追得上,别使无用功了。”

    薛支心中一凛,暗自惊疑,他现在的确是内气闭锁,能运功却用不上,稍有点底子的人,如果展开轻身功夫奔逃,凭他一双rou脚势必追赶不及,但这人如何得知?

    薛支寻思半晌,猛然间一怔,恶狠狠地望向善缘,冷冷问道,“你是那日回字大院里的老人?”听声音却似个少年。

    善缘轻咳了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薛支握火把的手一紧,噼啦一响,火把应声断成两截,只见他杵着龙头杖一步一顿地向前走,麻鞋底踩在青石板地上竟然发出了“梆梆”的声响,像是两块硬物相互碰撞。

    善缘心里直叫苦,当日在云佛寺那个踩碎门槛的下马威她还记得清清楚楚,隔着远远的背后看,心惊过后也就算了,如今面对面,要自个儿来承受这种威赫的时候,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看来被封了内力,他很是火大。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有优势也有筹码,怕他做什么?

    “这和尚慢点走,你要是把我打死了,就没人给你解金斗茶的药力,还是你想这辈子就落得个茶壶闷饺子,有料倒不出?”

    薛支道,“这威胁可笑。”他练的是硬功夫,就算内气闭塞,要应付对手也绰绰有余。

    善缘见这招不受用,往后连跳两步,又加重口气,“我没在威胁你,这都是大实话,你别不当回事!那金斗芽并不是什么蓬云山特产,而是长在北境雪原上一种极珍稀的药材,药性至寒,在你把汤水饮入肚里之后,寒气便一丝一丝,神不知鬼不觉地爬满四肢百骸,平常是没什么啦,本来人的体内就都有阴阳两气交杂,但你练的纯阳功夫,一运功,本该只把那阳气放出来,但无形中却催动那股至寒之气,形成阴阳相克相塞的局面,这一堵,你当然没法儿发功。”

    薛支冷冷开口:“那又如何,知道根源就不怕找不到解方。”

    善缘摇摇头:“敢告诉你就不怕被你找到解方,这金斗芽本来就是稀罕物,我这一点还不是新鲜货,据说这植物如今已经绝迹,没人见过,找谁给你解去?再说了,就算你百毒不侵,但这药跟毒不同,你那对毒性的抗力对它起不到半点儿作用。”

    薛支眉头一动,听她话中有异,冷森森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百毒不侵?”

    善缘暗叫失言,沉默半晌,哈哈一笑,“这……这还看不出来吗?你这肤色赤如重枣,一看就是泡……泡毒酒泡出来的!”

    武人为了锻炼抗毒能力,定期少量服毒或浸泡毒酒这都不算鲜事,但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纵然有外面火光映衬,想看的真切也不容易,除非他修为至深,练出了一双利眼。

    薛支有心试他一试,“那你知道我练的是纯阳功夫,也是自皮相上观来的了?”

    善缘连声称是,顺道出言调侃,“光看你横rou纠结,浑身上下铁疙瘩似的不就一目了然?”

    薛支道,“那可不然,所谓内外兼修,内固然重要,但外……”话断在这处,募地里飞出一脚,扫向他左肋。

    这一下毫无预示,善缘呀的一声,一个后翻险险避开,落地后又踉跄着连退好几步,也被吓的不轻,“你这和尚咋这么阴险!?”

    薛支没想到他身法这么灵敏,一脚落空,俯身冲出门外,抡杖直击,招招夺命,善缘左晃右闪,活似一尾滑不溜丢的泥鳅绕着杖子游来窜去,眼看杖头要打上去,却总能在瞬间溜开。心里也暗自庆幸他现在不能施展轻功,否则要躲开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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