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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军队扎营后,李蒙醒了,匈奴兵禀报给高焕时,高焕正在和其他将领研究地形和攻略。 高焕说:“把李蒙带来” 匈奴兵说:“是” 高焕又改了主意道:“算了,过会儿我去看他好了。” 高焕去看李蒙时已经是深夜了,李蒙还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匈奴人的军中,待高焕掀帘子进来,李蒙先是怔了怔,而后惊讶的踉跄起身,激动地说:“高……高焕”因为消瘦,李蒙的眼睛显得硕大,像是嵌在眼眶里一样,脸颊也深陷下去。 “高焕,我竟……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李蒙此刻犹如见到了亲人,他颤巍巍的站起来。 高焕扶李蒙坐下,李蒙的手臂瘦的像是皮包骨,高焕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是从……从邺城逃出来的!”李蒙眼里闪动着泪水。 高焕说:“邺城如今已经落在了慕容氏的手里。” 李蒙点了点头,说道:“这帮……可恨……恨的鲜卑人。”他骂完才想起高焕也是鲜卑人,但高焕并没有与他计较的意思。 李蒙说:“对了……你怎么投奔了匈奴人!”他又说:“还有!当年上谷的是不是你杀的!林家的上谷的那个坞堡也是你屠的!”他的语气激动。 高焕说:“是” 李蒙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林大人得知……知,简直气疯了。” 高焕皱眉道:“你被牵连了?” 李蒙说:“那倒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投奔了匈奴人。” 高焕没有说话。 李蒙说:“那这次你是来打慕容鲜卑的?” 高焕说:“是”又说:“你是从邺城中逃出来的,邺城城中状况如何?” 李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那帮鲜卑人,将……壮年男子全部拉走做奴隶,年老体弱者一律杀掉,女人则全部抢走。邺城城中……十不……存存一。” 高焕冷笑了一下,说:“确实是慕容氏的作风。” 李蒙低了低头,有些惭愧地道:“不……不瞒你说,我……我此前也投奔了匈奴人。” 李蒙六年前就离开了林家,他在将军赵隆麾下当都尉,后来邺城被匈奴攻破,赵隆战死,李蒙无奈之下只好屈辱的投降,紧接着邺城又被鲜卑攻破,原本跟随李蒙的晋兵都被抓走当了奴隶,只有李蒙从邺城逃了出来。 李蒙将自己的经历全部说给了高焕,李蒙说:“这回的慕容氏率领鲜卑兵彪悍十足,步兵骑兵共有十万之多,又备有投石机云梯桐油,你可有必胜的把握。” 慕容鲜卑攻打邺城时,李蒙也在,他本以为匈奴兵已经十分骄悍,没想鲜卑兵更是彪勇。 黑棕色的桐油将邺城的城墙都烧裂了,天边的云都被火映成了红色,卷着滚滚黑烟。 简直是噩梦。 高焕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也有十万兵马,可是久居中原的匈奴人在安逸中渐渐钝化了,战力远不及南下的鲜卑人,更不要说这些匈奴人未必完全会听他的指挥。 李蒙多少也能猜到高焕的处境之艰,无奈的叹息一声。 邺城这一战打的十分艰难,起初匈奴军设下了埋伏,岂料中途出现了一队鲜卑兵,本欲偷袭邺城后方的匈奴骑兵反被鲜卑包抄,险些全军覆没,就连黑胡儿也险些战死。 于此同时匈奴军中的矛盾也日渐凸显,副将刘增几次向刘琮传信,言高焕不堪主帅一职,恳请刘增撤换主帅,诸如此类。 周宾也很愤怒,言军中定有慕容鲜卑的jian细,致使战败,同时指责刘增作为副将治军无方。 这两人终日吵个不停。 这日刘增被吵烦了,大骂道:“周宾,你不过是想说我麾下有鲜卑的jian细,想要把战败的责任推给我!我倒觉得你们才是jian细!” “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刘增冲着其他将领道:“别忘了高焕!高焕他就是个鲜卑人!” 此话一出,原本喋喋吵吵像是沸水一样的大帐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向了高焕。 而高焕只是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平静的看着地图。 周宾气得不得了,他说:“高焕他是鲜卑高氏!和慕容有些血仇!他怎么会和慕容氏沆瀣一气!” 刘增冷嘲热讽地说:“谁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宾说:“怎么想的?黑胡儿差点战死!你……” “够了”高焕打断了周宾,他看起来非常冷静,冷静到没有半点波澜,他从主帅的位置上起身,一步步走到刘增面前,他的眼睛像闪着寒光的刀刃,又像是蛰伏的野兽,他身上的战甲发出辚辚的声响。 刘增心里忽然怵了几分。 高焕走到刘增面前,他比刘增还要高出几分,他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睨着他,然后说:“你不是想当主帅吗?” 刘增说不出话。 高焕指着主帅的位置,说:“就在那里,只要你敢走过去坐下,我就让你当。”他的眼睛非常阴沉,他说:“但是你要记住了,若是未能攻下邺城,你要自己想法子去向刘琮领罪。” 刘增退了一步,胆怯地说:“我没说过我要当主帅。” 高焕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命令道:“副将刘增扰乱军心,压下去帐责三十。” 其他将领面面相觑,直到周宾道:“这是军令!听不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