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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翁将汤药放在了他的面前,说:“你少一点心事,安心养病。” 文翁出去后,对正在煎药的林姷说:“那孩子怎么会那么恨你?” 林姷正在煽火的手一僵,淡淡地说:“我对不起他。”她回头向文翁一笑,道:“但我只是愧疚,却从没想要改过,说实话,他不恨我我才觉得奇怪。” 正当时,屋里一阵响声,林姷心知,高焕身体里的病又开始发作了。 …… 如此一连持续了五日,高焕身上的伤口从未愈合,红斑的颜色倒是越来越深,从淡粉到浅红,如今的颜色竟如同鲜血。 赵丹今日清晨过来送食物和药,远远的便看到了林姷,林姷的脸色不好,看起来非常焦急。 见赵丹走近,林姷立刻道:“林……我父亲那边可有结果,河间那边可有良方?高焕他已经快要熬不住了。” 赵丹摇了摇头说:“属下不知,大人并未与属下说过。” 林姷心下一沉,忍不住猜忌林业深根本就没有把高焕当回事,更没有去河内那边联络过,他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让高焕等死。 赵丹行礼离开。 林姷忽又叫住了他。 “姑娘还有吩咐?”赵丹恭敬的问。 林姷说:“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赵丹先是面露诧异,而后有些为难,说:“姑娘知道,我向来只听大人的吩咐,姑娘若有什么忙,不去我先将话带去给大人,待大人定夺后。” 林姷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忙,我只希望你能替我跑一趟崔家。” “崔家?”赵丹诧异道。 林姷说:“没错,就是崔家,五日前崔家的大人崔兴被皇帝昭入宛城,我想现在应该还没有走,我想让你帮我给崔兴带一句话?” 赵丹警惕地问:“什么话?” 林姷淡淡地道:“就说林家小姐得了瘟疫,命不保夕,生死难定,崔大人还是为崔公子另觅佳人为好。” 赵丹有些为难,说:“事关重大,我还是先去请示林大人。” 林姷说:“好” 林业深得知后显然非常吃惊:“她真如此说?” 赵丹道:“是” 林业深直到林姷想嫁去崔家,现在突然提出退婚,连他都有些摸不准。但他知道,只要林姷染了瘟疫的事传到了崔家,以崔家的性格,绝不会置之不理,他问道:“姷儿,她真染了病?” 赵丹稍显犹豫,遂低下头道:“好似是” 林业深叹了口气,颇有几分不耐烦,道:“去,派人再去河间催催!” 另一边,文翁一边晒晾着药材,一边问林姷:“你向林大人说你也染了瘟疫?” “是”林姷道:“当然父亲是不会把话带给崔家的,不过也够了,只要让他感到压力,他自然不会再怠慢下去。” 正当时,屋里发出了一声巨响。 林姷两人走进屋去,只见高焕额头已磕出了血,脸色灰青,就连脸上都布满了血红的发紫的红斑,脸蛋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精致漂亮,简直是人不人鬼不鬼。 他这幅样子连林姷都吓到了。 文翁手掐了掐日子,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是时候了。”见林姷要上前去,文翁一把拉住了她道:“罢了,姑娘,他这个样子我见得多了,别再拦着他了,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林姷看着高焕,他手上的锁链仍在磨着他手腕细嫩的皮肤,几天下来他已变得瘦骨嶙峋,眼珠浑浊不堪。 他也在看着她,她仍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求生的欲望,只是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了,他简直快要被折磨疯了。 高焕忽然从地上站起来,直奔桌上的那把匕首。 林姷几乎是同时挣脱了文翁,死死的抱住抱住了高焕。 文翁惊骇地看着她,道:“你疯了!你不能碰他!他的血……” 林姷的手上沾满了高焕的血,他的血是发黑的,身上有一种难闻的味道,他在她的怀里挣扎,试图挣脱她的桎梏,而她则紧紧的抱着他,任凭他的骨头咯得她皮肤生疼也不肯松开他,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和绝望,就像是他身上流淌出的血,透过单薄的衣衫一点点晕染开。 “高焕你不能自杀”她异常冷静地对他说。此刻,她什么也没有想,更没有什么歹毒的目的,她真的只是想阻止一个妄图自杀的孩子。 高焕则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他在她怀里挣扎,锤打着她锢着他身体的手臂,甚至用沾满血污的指甲抓开了她细嫩的肌肤,试图去争抢柜上的匕首,简直像是发了疯的野兽。 “高焕!你根本不想死!你难道忘了你的族人了吗!”她冲他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 她不知道他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两人撕扯着摔倒在地,林姷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仍是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他的血蹭在了她的脸上,唇上,甚至她的舌头都一阵发腥发臭。 她一边紧紧抱着他,一边对文翁吼道:“快将匕首拿开!” “你让我死吧”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带着绝望。 林姷原本冷静的心像是被重重击打了一下。 “林姷!我受不了了!过几日也是死!你放过我吧!”他几乎于嘶吼哀嚎。 “你不能死”她望着榻上垂下的被脚喃喃地说,下一刻她的目光变得坚硬起来,冰冷地道:“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到哪里再去找个孩子,你给我活着,这样你就可以替我留在林家受罪,我也可以早日离开林家,你要是死了,我就命人鞭尸。”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抱着他的身体却温暖柔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