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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住笑,尽量严肃地说:“那也不能洗冷水啊,把衣服脱掉,我给你开热水。” 将花洒开关拨到红色标识那一边,打开,散着热气的热水淅淅沥沥流下来,周浪只是呆坐在浴缸里,没有脱衣服,没有任何动作。 江漓梨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在浴缸边沿上坐下,问他:“周浪,你怎么了?” “洗不干净了,”他捂住脸颊,突然无助地哭了起来,“不管我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江漓梨心中一震,这才理解到他说的那个“脏”字,原来与她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哭泣的周浪令她很难过,仿佛心底最柔软的区域被扎了一刀,自责与愧疚感如潮水般蔓延过来。 她拉住他的手臂。 “不是的,我不是说你脏,我是说你的衣服脏。” “可是你说要跟我分手,你说要去找别的男人。” 她哪里这样说了?她这样说过了吗? 江漓梨回忆着穆凡发给她、她又转发给周浪的那条微信内容,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好像、大概……她真的这样说了? 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浪见她迟迟地不说话,便断定她说要分手是真的,神情越发悲伤起来。 “你明白吗?” 他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眶通红,一字一句,发狠似地道:“我洗不干净了!如果可以,就算洗脱一层皮,我也想洗干净!可是我洗不干净,我就是这么脏!我配不上你!” “但是小梨花,”他的语气转而变得伤心起来,“喜欢你之后,我没有喜欢过别人,这样也不可以么?我……我也不想的……” 他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我也不想的。 他也不想的,如果早知道会遇上她,那么在她到来之前,他一定会洁身自好,不跟任何女人攀扯上关系,干干净净地等她,干干净净地去爱她。 可是人生没有早知道,等他再回首一看,自己已经浑浑噩噩地过完了小半辈子,就是阴沟里靠食腐为生的老鼠也比他干净。 他已经,配不上江漓梨了。 与她在一起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同时,其实也时常心惊胆战着,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匕首,虽然目前是安全的,可终有一日,它会掉下来。 他与过去的浮浪生活告别,不留情面地斩掉一切人际往来,聚会邀约推掉,所有不正经的群聊统统退出,添加的那些女孩子全部删掉。 可就是这样也还不够,他还要拦住江漓梨涉入他的圈子,他就像一只兢兢业业的牧羊犬,提防着小羊羔往悬崖的方向走。 可总有人要跳出来捣乱,欧阳、夏朵朵、缇娜,还有那个什么妇仇者联盟。 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对,他在这边拼命拉着江漓梨,就有人在那边往反方向拉她。 他只好安慰自己,江漓梨爱他,一定不会相信别人的话,她不会嫌弃他,就是死刑犯也有第二次上诉的机会呢。 可是他没有。 江漓梨无情地宣判了他的死期,就像妇仇者联盟的入群暗号,渣男去死,大家只相信本性难移,没人相信浪子回头,死刑犯有不服上诉的机会,他没有。 他罪大恶极,直接枪.毙。 周浪瘫坐在浴缸中,神色颓丧,热水从莲蓬头洒下来,将他的黑发冲得服服帖帖,水珠顺着他的脸颊蜿蜒流下,不过,那也有可能是泪水。 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白到发青,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江漓梨看着这样的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解释都是无力的,他不会相信这只是一场惊喜,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于是她选择不解释,拿出行动来证明。 她忽然倾身过去,不顾热水也打湿了她的头发,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 “傻子,别在这儿被迫害妄想了,谁嫌弃你了?” 周浪抬起头,眼底全是难以置信。 片刻后,他将她拉过来,在氤氲的水汽中,与她吻在一起。 …… 浴缸里的水凉了,周浪站起来,从水中跨出去,扯来一张浴巾,催促江漓梨快从水中出来,不然会着凉。 她还陷在高.C的余韵里,背靠着浴缸,懒洋洋地像只晒太阳的猫,脚趾头都懒得动弹一下。 周浪只好弯腰将她从水里捞起来,用浴巾裹住,打横抱进卧室。 床上凌乱不堪,床单上还有一抹刺眼的红,江漓梨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胸前,余光看见了,一个劲儿催他换床单。 “知道了,你自己的还嫌弃?” 周浪将她放在床脚的沙发凳上,认命地去拆换床单。 那床单还是她暑假时买的,淡蓝色,上面有黄色的小雏菊,因为太小清新,一直被他嫌娘里娘气,搁在柜子里不许用,现在上面多了一抹淡红色的C子血。 他将床单叠了起来。 江漓梨看到了,连忙说:“还叠什么呀,扔了吧。” “那不行,我还要收藏的。” 他这样说着,还真的将叠好的脏床单放进了衣柜里。 江漓梨羞愤地想撞墙:“你变态呀,周浪,收藏这个干什么?” “它珍贵呀。” 周浪一边铺床,一边正儿八经地说:“这就像古代的人互赠头发来定情一样,小梨花,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是咱俩爱情的里程碑,标志着我们从柏拉图正式进入灵.rou合一的阶段,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以后说不定还要经常拿出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