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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天晚上气温不见得会降呢。”陆芸花想着刚刚白巡信誓旦旦说什么“晚上温度降了吃锅子最好”,又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咚咚咚。”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陆娘子!陆娘子在家吗?” 咦?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找到家里? 听着不像是认识的人,陆芸花感到奇怪,这时候会是什么人找来呢? “……”卓仪在后院也听到了外面敲门的声音,他砍柴的手一顿,粗大的木柴被轻而易举分成两半,斧头便深深插在木桩中。 白巡从隔壁屋子探出个头来,满脸的兴奋,连手上的脏污都顾不上清理了。 陆芸花不记得外面说话的是谁,这两位记忆里格外出众又对声音很是敏感的练武之人怎么会不记得这人是谁?尤其对于卓仪,简直如同印在脑子里般记得清清楚楚。 卓仪仿佛雕塑般凝固了,半晌后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是接受了什么事实,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身上的飞溅上的木屑后才从后院出来。 “阿卓,衣裳又到了!”果然,陆芸花在门口,听见声音后欣喜地回头,指着面前放着的、外面细心裹了一层油布的箱笼:“蔡老板真是个大方人!说是想我要得急,做好后裹了油布给我送过来了,我刚刚看了看,一点雨水都没沾上呢!” “嗯。”卓仪面不改色,已经在后院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现在也能淡定地做出回答:“我搬进去?” 外面小哥已经带着车走了,他当然也问了要不要帮忙搬进去,不过陆芸花还是拒绝了,不论卓仪还是她搬动这个箱子都没什么问题,她还是不喜欢旁人进自己卧室。 “走走走,不知是哪一套,正好你试一试合不合适。”卓仪身子一顿,白巡在旁边发出了张狂地笑声,就连黄娘子都出来看热闹了,满是好奇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在看朋友吃瘪这件事情上白巡是绝对大方的,所以现在也不介意之前和黄娘子的“斗争”了,兴致勃勃地说起卓仪和各样衣服的故事。 卓仪提着箱子从他身边路过,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巡,轻轻摇头叹息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什么意思?”白巡磕巴一下,思来想去也不明白那眼神的意义,狐疑问跟在后面的陆芸花。 陆芸花思考一下,也跟着摇头叹息,在白巡忐忑的眼神中回答:“阿卓的意思应该是……‘白巡啊白巡,活该你被黄娘子说得说不出来话的时候也没人帮你’吧。” 黄娘子又是“噗嗤”笑出声,白巡哽住,盯着陆芸花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是“被说得说不出话”。 陆芸花轻轻眨了眨眼,表情纯良温柔:“当然……只是猜了一下,不过我觉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黄娘子顿了顿,笑声更大了。 . 可惜这一次不管是陆芸花还是卓仪都没给白巡嘲笑的机会。 “确实好看,阿卓早该穿些不一样颜色的衣裳了。”黄娘子绕着整理衣袖的卓仪转了一圈,啧啧称赞。 今天这件很“庄重”,如果加上形容词就是繁复、飘逸、仙气。 里头是深黑色的交领深衣,并无什么装饰,端庄素雅。卓仪肤色并不算白皙,所以陆芸花在选择布料的时候特意选了黑色,果然衬得他星眸剑眉、气质卓然。虽说黑色深衣是挺好看,但若只是这件平常的衣裳还不会叫黄娘子发出如此感叹,重要的是外面,卓仪黑色深衣之上搭了一件纱制大袖。 烟灰色的大袖有一种朦胧且垂顺的柔滑之感,显然选了并不硬的细纱,颜色蒙蒙地似是晨昏时候太阳还没有出现、银灰色的云间已有了流光,又似是胧胧间的细雨,似雾似烟、看不清晰,好像真的裁下了一块烟雨,把它制成一件衣裳。 布料的颜色和质地已经足够美丽,但转到大袖背面的时候才能发现它的用心之处。 祥云漂浮,云间是若隐若现的鹤影,或昂首、或俯冲,纤细灵巧,彷如神鸟,这不正是陆芸花之前画的纹样? 大片大片的纹绣出现在任何时候都会显得华丽繁复,可这烟灰色纱底足够朦胧,这所绣纹样足够灵秀,烟色的纱、飘逸的云、若影若现的鸟儿,无不让这衣裳显得仙气飘飘,纱制大袖压在黑色深衣之上,黑色隐隐透出,就成了庄重雍容之感。 这衣裳甚至比之前的劲装更配卓仪,他若是穿上这一身的时候不笑,难免会叫人觉得威严肃穆、不敢直视,但他的表情总是温和的,时常舒展了眉目露出微笑,就好像是上天执掌戒律的神官落到人间,气质变成了温厚沉稳,十分可靠。 陆芸花欣赏半晌,听黄娘子这么说也是骄傲:“上次那件劲装也好看!只不过阿卓说箍得太紧了不喜欢,这次这件可就宽松了。” “……这也过于宽松了些。”卓仪放下手,层层叠叠的袖摆几乎垂于地面,他不自在地捞了捞,哭笑不得:“柴还没砍完呢。” “都穿成这样了砍什么柴?”陆芸花不可思议般看他一眼,豪迈摆手:“柴够了,你坐着喝茶去吧……不是今天没看书吗?去看看书。”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白巡不甘心地嘟哝,心里酸啾啾地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