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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也算是富庶之地,平时大街上也没这么多的人来人往,四面八方的路上,有着各色各样的人,你来我往,招招呼呼。 东西市互通的一条路,更是热闹。 那些摆卖东西的小贩,挑着担或者推着车,迎面总是容易对上笨重的马车,两方都懒得让,就僵持着不动。遇上讲理的,还能过去,遇不上,随性就往板车上一坐,咱们看看谁能耗。 明罗走马观花地跟着扶黎,尽管他是官差,面对平头百姓,也只有挤来挤去的份。 他在前面开路,嘴里大声说着借过借过,轻轻拍开他们的肩膀,扭着身子过去。 楚泱单手护着明罗,奈何他长得高,一些抱着糖葫芦的小贩走过,他就得偏偏头,不然准要沾一脸糖浆。 等走完大街的直路,扶黎和楚泱都松口气,反而明罗还朝着后面探头探脑,楚泱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自己又挡住她的视线,顺便又挑了挑她的下巴。 “明罗,看看我,行不行?” 京城的人太多,他都不敢随便使用灵力,就怕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话都涌过来,吵得耳朵疼。 明罗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翻了翻刚买的糖画,她特意叫店家画的楚泱的模样,不舍得咬掉,就一直小口地抿着,弄得舌头甜丝丝的。 扶黎一副早就习惯他俩亲昵的模样,清了清嗓子。 “再过去就是镇妖司,官衙重地,只有持令牌者才能过去,你们就送我到这吧。等我销去梦貘的案子,就把辞呈递上去,估摸两三天我就不是官身,天大地大,都管不着我了。” “哎,扶黎。” 明罗叫住他,略微犹豫着,斟酌半天还是开口道,“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她说得十分郑重,手里的糖画都被塞给楚泱,认真地走到他面前。 扶黎忽而背后窜起点莫名的凉意,想往后退,又挪不动步子,“怎么了?” 他心虚得用手挡在胸前,可明罗正儿巴经,显得他大惊小怪。 明罗好笑的瘪嘴,猛地把他拉了拉,让他站直,“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在镇妖司里,有几个人有你身上这套袍子。” 她始终最关心偷执念的那个人,回溯她所经历的事,似乎都有对方的身影,因此冥冥之中,被牵引的感觉十分强烈。 “怪不得呢。” 扶黎叹口气,“我就说你怎么会放着小师弟,不办正事,非要跟着我来京城,原来是有目的呀。怎么,我们镇妖司,谁得罪你啦?” 楚泱默默皱着眉头,其实他听到明罗要去京城后,就猜到和此人有关。 他从来不会管明罗要做什么,只是不想离开她。可一进京城,他的心不知为何跳得很快,有种特殊的危机感,自下而上,充斥着脑海。 “我拜托你的就是正事。不过要是太麻烦,就算了,我倒不至于,让你也以身犯险。” 她侧过身,对着前方平坦的路遥遥望去,几家高门大户挡住些天穹,但云层淡淡的阴影下,盖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是全黑的底色,衬得蓝天碧云都有些低沉。 扶黎点点头,给她做了个保证的手势。 “你交给我办的事,什么时候拖过后腿。放心,每次的功勋兑换,都有专人记录。那个老头子年纪大,最喜欢逮着新人侃大山,我给他买点酒,准能套到话。” 高塔里传来震天的锣鼓声,又像是辫子挥过后遗留的空饷。 扶黎突兀的朝那里看去,脸上有点震惊,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换成幸灾乐祸的模样,他每次这样,眼睛就转来转去,机灵的很。 “出事了?” 扶黎摆摆手,“应该是哪位同僚办完事回来,去记功勋了,听声音是个大案子呀,我怎么就没有机会呢。” 他蹭了蹭下巴,反手对明罗他们挥了挥,“你们先玩去吧,我还要过五关斩六将,哎,真是苦命啊。” 明罗哑哑得笑,被扶黎乐天的心态感染,阴霾也驱散几分。 楚泱又把糖画递过来,“还吃吗?” “阿泱,我们去看耍戏法的吧。” 她接过糖画,用牙齿啃着,眼睛忽而亮了亮,“我刚过来时,看到有个变小动物的,你陪我去看吧。我长那么大,还没怎么看变戏法的呢。” 楚泱拉着她的手,注意着身边走过的人,“那些戏法都是假的,还不如我们的法术。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很是不解,明罗的修为很深,若是想要些兔子鸟儿的,随手变变就成,大街上那些,连幻术都算不上,顶多就是看个外行。 明罗耸耸肩,舌头沾到一大块糖,有些小小的齁。 她吐了吐舌头,断断续续道:“我知道呀,就是想看嘛。他们的戏法有吆喝,还有表演的,比我们用灵力变出来的好玩多了。而且我们顾着赶路……” 她低头摸摸肚子,讪讪笑着,“我肚子饿了。” 楚泱手背抵着牙关,努力压着嘴角。 明罗气鼓鼓地转过身,就要挣脱他的手,偏偏被他握得太紧,稍微用力就重新被拉回怀里,她只好瞪了瞪他,“不许笑。” “好。” 楚泱控制着面部表情,乖巧的点点头,在她的掌心里挠了挠,讨好地说着,“别生气嘛,明罗?” “我哪有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