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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罗趁机把茶水往旁边一到,刚巧被桌布遮住。扶黎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也学着把茶水倒了。 楚泱就更不必说,他是连干都懒得干,反正空放着,冷着脸就有震慑的威力。 明罗重新环顾四周,发现其他的客人从无吵闹。 一双眼睛跟长在那些姑娘身上,随着他们看来看去,一点自主意识都不见。手里不时举起茶杯喝,那是一股脑全喝光,不像喝茶,像喝酒。 此时她的心中便有疑惑,见九尾狐摇着尾巴坐下。 看他们俩面前茶杯空了,又给续上,慢悠悠道:“几位想问什么,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明罗给扶黎使个眼色,让他开口问,扶黎便说道:“不知老板娘,可有听说过一个人。身穿道袍,缺了只耳朵,脸上说不定有咒文痕迹。” 那九尾狐眼睛滴溜溜转,干笑两声。手臂不自觉露出一段膀子,白花花有些刺眼。 她没有开口,只做思考状。 见明罗和扶黎都盯着自己瞧,不免咽了咽口水,作势道:“天香楼客人多,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起来,不如这样,你们再等一等。” 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想找青蚨过来。 偏生青蚨去了二楼,一时间喊不到人,她便不好直接离开,尴尬着赔笑。 看他们都端着茶杯,不免期待的望着,明罗故意晃了晃茶杯,指着茶汤问道:“纵我喝过不少茶,倒是头一次见此等汤色的,老板娘可是有新奇的煮法。” “姑娘说笑,哪有什么新奇不新奇,不过是临海的特长,混着些花瓣,喝起来别有风味。” 她笑了笑,“姑娘要是喜欢,就多喝些。” 明罗陪着笑,但就是不喝茶。 九尾狐瞟到楚泱的眼神,突然汗毛直竖,不敢对视,躲避得四下看,额头冒出些汗。 楚泱淡淡看了茶杯一眼,沉声道:“此乃水莽草,通常长在海河里。老板娘难不成想我们,喝了成水鬼,无法转生,永远留在天香楼不成?” 他眼神锐利,嘴角竟带着些威胁的笑。明罗头一次见楚泱此般,有些怔住。 九尾狐猛地站起来,尾巴扫过桌面,茶碗碎了一地。她如临大敌,电光火石间,从二楼传来尖叫声。 接着是乱糟糟的跑步声,青蚨和其他女子在后头猛追。 那几条妖怪尾巴,是把楼梯磨得震天响,三人在楼下都能感觉到震动。明罗趁机结了灵力网,挡在三人面前。 没成想九尾狐像是发现什么,怒目圆瞪。 脸上是疯狂长毛,露出獠牙,一时间哪有刚刚的风情。 她直视着明罗,怒发冲冠,愤恨地念叨:“原来是凌霄宗的道士,好呀,若不是你们,九尾一族何至于要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嫌没杀够,此番竟要赶尽杀绝!” 她皮毛间掩映着金光纹路,九条尾巴此时就像冲天的棍子,正蓄力准备给明罗来上一击。 “你们有仇?”扶黎迷茫地问道。 明罗脑海中闪过师父说的故事,从里头提取出九尾狐的相关。 似乎是六百年前玉鸣师祖干得好事,那时候师祖天不怕地不怕,听闻有狐族祸害一方,专门抓女子炼丹。 她提着剑就杀过去,直把九尾狐打得痛哭流涕。幸好一藏方丈在旁劝阻,终于是手下留情,给九尾狐留了条性命。 至于九尾狐是如何逃到小酆都的。 明罗不清楚,再说这些故事,只是李清野当睡前故事讲的,她以为是师父给师祖脸上贴金呢。 谁想到竟然是真的? 然而九尾狐还没出手,二楼的一群妖怪追着个白衣少年,绕着圈子跑。 那少年看到底下也要打起来,憋着劲站到了勾阑上。对着那群女子做了个鬼脸,视死如归般往下跳。 他手里还拿着把扇子,刚巧落在明罗眼前,扇子顺着力气飞到明罗手中。 白衣少年打断了他们的对峙,九尾狐气上头,双目发红,发怒道:“砸场子都赶一起了,今天谁都别想走。” “装你奶奶的腿,和谁比划呢。” 白衣少年不吃这套,上去迎面就是一脚,刚好踹到九尾狐的心窝上。 让她猝不及防退了几步,因着扇子被明罗握在手里。 他左看没办法,探手拽住明罗的衣袖,一溜烟地撞开窗户,带着她就跑。他这一跑,搞得楚泱和扶黎也跟在后头,四个人在小巷子狂奔。 香楼的妖怪倾巢而出,弄得巷子里是挤来挤去。 白衣少年及时调转回头,上前从袖口里掏出个东西,往里头一扔。冰气冒出,顷刻间将追他们的妖怪冻结在里头,仿佛像是暂停的画。 只见他上下摸了摸,从腰间堪堪弄出个黄表。对着呼了呼气,往大冰块上贴住,纸上发光,浮现一段话。 大致是说天香楼诓骗顾客,以生意为名,作杀人之事,今此证据确凿,特此定罪。 白衣少年振开衣袖,撩了撩头发,对着明罗笑的友善,从她手里缓缓抽走扇子。 看他们面孔生,友情解释道:“诸位新来的,不知道小酆都的规矩。在下石雨,乃是城主府的延尉,专管城中凶案,刚刚的事情,不必大惊小怪。” 扶黎心想我们是要干架,你跳出来搅局就算了,还恶人先告状,指责我们大惊小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