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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阴人得了宝贝玉瓶,是爱不释手,放在家里,日日欣赏。 突然有天日头盛,对光照瓶,瞧见底下好像有快黑斑,拿来布使劲擦。原是在里面的,外头怎么擦得干净。 好歹也是真金白银换的,走阴人气个半死,心里把孙瘸子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想着他以次充好,太不讲江湖规矩,抄起家伙就杀到孙瘸子家里。 左邻右舍看着,也不敢上去劝,只因孙瘸子气性上来。 嫌走阴人是拿了东西还讹人,两厢争执之下,玉瓶摔了个稀碎,定睛去看,黑斑抖着身子飞起来。 孙瘸子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被黑斑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是白骨凸出,连块皮都不剩。 走阴人见多识广,哪能不知道黑斑厉害的:这玩意看着只有一只,可繁殖快,尤其是吃了人rou,就跟打了鸡血,电光火石间,生出十几只小虫,不管三七二十一追着走阴人飞。 他也是慌不择路,想都没想往围观的人群里冲。 可大家被方才的场面吓得惊骇,神思还未归位,全被飞虫吞到肚子里,一条巷子顷刻间成了尸骨累累。 飞虫吃饱后在墙砖上休息,好在当地的官员请了镇妖司,一把火全给烧没了。 自那以后,百姓也知道尸虫的可怕,遇到坟地丧葬的,怕冲撞都会远远避开。 尸虫怕火,却不怕一般的火,非要是灵力凝聚的真火,才能对付。扶黎天生就是个火炉,看见船上的景象,双脚一跃就到了对面甲板。 尸虫吃了人,有些小灵识,对上扶黎没有把握,嗡嗡地散开。 扶黎怎会放过机会,几把灵火飞过去,滋啦啦烧完了甲板上的尸虫,升起股焦rou味。 明罗和楚泱随后而上,她摸了摸鼻子道:“闻着还挺香。” 扶黎挑眉道:“也行,我给你捉几只,就当烤rou下酒菜吃,成不成。” 他脸上带笑,明罗也顺着点头道:“成,你给我挑肥头大脑的,油水多,烤起来才香。我喝着小酒,你堂堂镇妖司的司尉,给我在一边烤rou,怎么着都觉得舒畅。” “想的倒美。”扶黎揶揄着嘟囔一句,指了指船舱内部。 “这么大的船,连个回响都没有,恐怕里面没什么活人,要进去看看吗?” 明罗点了点头,余光瞄到角落的人蛹。 “里面还有尸虫,不知道在船上待了多久,要是真吃了一船人,咱们轻点声,说不定尸虫正在冬眠。” 这倒是实话,二层的船,怎么也有十人以上,尸虫再能吃,遇上这么多人,也够他们消化一阵了。 三人放慢脚步进去,烛火皆灭,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也不敢贸然点火,只能借微光谨慎观察。桌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尸虫,挤着睡着,一动不动。 木板上缠绕着白丝,脚底黏糊,楚泱嫌弃地把鞋子搭在门槛上,蹭了几下。 里面放着好几个木箱,尸虫倒没挑此处。扶黎小心地打开来,差点被吓一跳。 原是些戏曲头面,还有舞狮的套头,黑夜里看着两个大眼,颇有些吓人。 看来这艘船是戏班子包下的,其他的木箱里也都是随衣行头,珍珠白面,真材实料。 明罗想着戏班子走南闯北,奇奇怪怪的事情,该有些涉猎。见到尸虫,情急之下,说不定藏在什么暗处,还留着口气。 他们再往里走,上了楼梯,不免要发出些声响。明罗心头直跳,觑眼往下面看了一眼。 尸虫蹲在地板上,翅膀动了动,好像呜呜地叫。她知道这是要苏醒,立马拉着扶黎,直奔向上。 此刻谁还顾得动静大不大,躲过尸虫发狂才是真的。 楚泱看明罗突然往上跑,以为她遇到危险,想去碰她,却见她只顾着带着扶黎跑,心里不舒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身后的尸虫全醒了,飞箭如蝗,兜头盖脸,张牙舞爪地飞来。 明罗转头一看,楚泱还在下面,伸出手想够着他,嘴上着急道:“楚泱,快躲开!” 她身子滑下去,直接抱他的腰在地上滚了两圈,脸颊擦着尸虫过去。扶黎立马放了把火,烧焦的尸虫落在明罗身上,把她烫的燎泡。 楚泱身上沾着黏稠的白丝,顾不得自己,扶着明罗坐起身。 看她还咬着嘴唇,眉宇间忍着疼痛。 连忙帮她把背上的尸虫拍掉,衣服上烫出些洞,他茫然失措,眼眶红红的,强忍着眼泪,哑声问道:“还疼不疼?” 明罗不想他过于担心,故意玩笑道:“早知道不嘲笑扶黎是鸟了,凤凰天火还真是厉害,小师弟,要不我们下次别带他一起了,你看这路上,真够倒霉的。” 真不明白是不是扶黎自带霉运。 明罗没觉得自己除妖的路,如此艰难,再来几个意外,她怕自己没命回凌霄宗。 师父果然经验丰富,镇妖司都是不怕死的,以后就该让扶黎冲在前面,她在后面摇旗呐喊就行。 扶黎见变故,着急走下来,看明罗受伤,别提多不好意思,蹲下去道歉道:“我是下意识反应,不是故意的,你真没事吗?明罗,我......” 看他还想解释,明罗无奈地扯出笑,“没怪你,况且我也没死,你们一个个是要给我哭丧啊。” 楚泱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带劲将她抱起来,却不敢碰到她的后背,对着扶黎冷声道:“我们先回去,尸虫就交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