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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 钱震的话还没说完,段之愿突然起身,越过他跑到教室门外。 季阳刚从门外经过,段之愿快步走过去:“季阳。” “怎么?”季阳回头,黑色镜框下的眼神黯淡:“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要说谎?” 段之愿看着他,语气笃定:“其实那天,不是你在现场,对吧?” 季阳眼睫一颤。 “可你是怎么知道,张昱树在哪里的?是谁告诉你?” 经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段之愿终于缕清这其中的细节。 “那天和王老师谈话的,不止我们两个。”她一双眼睛牢牢盯着他,语气显得迫切:“是谁,要你做假证的?” 第28章 说这话时, 钱震也在旁边。 他本来怒发冲冠看着季阳,却听到段之愿这句话,愣了神。 反应过来, 立马去扯季阳的衣领:“还他妈有团伙啊, 是谁?是不是李怀?!” “还有一个人, 究竟是谁?”段之愿问他。 “就只有我。”季阳咬了咬牙, 腮边变得硬朗,镜片下的一双眼像是能在下一秒就射出寒针:“段之愿, 我是在帮你, 为什么你就是不识好人心!” 午休时间,走廊里经过的同学很多。 哪里有硝烟, 哪里就有看戏的目光。 但这一切都终结在钱震狠戾的眼神中, 路过的人都知道钱震以前就是和张昱树混的,尽管张昱树不在了,他依然不好惹。 所有人步履匆匆,也就能听到零碎的几句话。 拼凑出来的大意就是,张昱树被季阳陷害,给搞得退了学。 可没有人会怜惜被退学的张昱树。 也无所谓他是不是无辜。 十七中谁看见他不是能躲就躲,巴不得再多来几个‘季阳’把钱震李怀他们全都弄走, 那样才好。 季阳说:“他缠着你, 我想帮你,我提出假扮你男友, 可你后来还是反悔了。” “你喜欢上张昱树了?” “你喜欢上那个无恶不作的混蛋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理解和讽刺。 像是看见了东升的太阳主动跳跃进泥泞的沼泽, 看见鲜花盛开在毒蛇身边, 抛弃阳光雨露每天靠毒液的滋润悄然生长。 他觉得段之愿不可思议。 而段之愿也同样认为季阳才是那个颠覆她观念的人。 “你是班长, 你是学校, 重点培养的人。”段之愿看着他, 纤细的眉蹙起:“你,怎么能做假证,害无辜同学被退学,堵死他后半生的路?” “张昱树他有把我当做班长吗?”季阳瞪着眼睛反问她:“我做假证?那你呢?段之愿难道你没有做假证吗?” 此话一出,段之愿心里一颤,扶着窗台的手轻微颤抖,指尖失去血色。 “王老师之所以言之凿凿不还是因为有你的证词吗,我们大家都是误会张昱树了而已。” 季阳摊了摊手,很随意道:“误会和陷害可不一样。而且,他这样的人被误会,不是很正常的吗?” 顽皮贼骨,嘴里满腔无耻谰言的人,这种事一发生不就得第一个怀疑他吗。 “还有,学校已经同意他可以再回来复读。” 说完,季阳扯起嘴角,讽刺地笑了一声:“说我堵死他后半生的路,如果他真的坦坦荡荡,谁都没办法堵死他的路。” 他看着段之愿,语气随意,轻声道:“我们俩不都没成功吗。” 他势必要扯下段之愿共沉沦,而且事实上,段之愿的确脱不了干系。 这些话犹如无数根细刺狠狠扎进段之愿的心,能摸得到却拔不出。 呼吸、眨眼,清醒着的每一秒,都涌现出源源不断的刺痛感。 灼热着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钱震发了疯似的把季阳朝墙上踹,段之愿阻拦也被钱震一把推倒。 手肘蹭到地上也不觉得疼,爬起来再次拉架。 最后还是王老师过来,才把两个人分开。 钱震为此写了不少于800字的检讨,两页半的稿纸本,拿到讲台上念。 段之愿永远记得他检讨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错了,我没有权利替任何人惩治别人,也不该以自己的观念判断别人的对错,但我永远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白天,段之愿的手肘简单用纱布包了一下。 放学后,她又去医务室重新消毒,顺便拿药。 季阳也在,段之愿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用碘酒帮他给嘴角的伤口。 段之愿就安静等在一边,直到和季阳擦肩而过。 他们没有任何眼神对视,彼此像是陌生人。 医生看着她的手腕,前后转了转,问:“你高三了吧?” “嗯。”段之愿点头。 “幸好是伤在左手,记得不要用力,不要端东西干重活。” “谢谢您。” 拿好药后,段之愿离开学校。 刚走出校门就见钱震站在路灯下,见了她直直走过来。 段之愿呼吸都漏了一拍,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他。 钱震今天连同她一起骂了,虽说没有动手打她,但这足够段之愿后怕的。 人走到面前,突然朝她摊开掌心。 手里是两张红色钞票,钱震再也不对她笑,语气生硬:“老师说了,让我把你们俩的拿药费付了,这些够你这几盒药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