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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贺看他一瘸一拐那样子,笑出了声:“这才几天没见,残废了?” “你他妈才残废了。” 身后突然响起胡佳的声音:“张昱树。” 他敛了笑容,回头,语气生硬:“怎么?” “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帮段之愿?” 静默一瞬。 张昱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帮你们?” 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他勾起一边嘴角,笑了:“老子天不亮就来了,撒尿的时候看见他鬼鬼祟祟的。” 又点了点自己的脑门,不屑道:“这叫预判。” 他说完就走,没给胡佳再次试探的机会。 反倒是老贺问他:“你这是见义勇为?做好事了?” “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偶尔做个好事。”张昱树打趣道:“死了也好跟阎王谈条件,当个公务员。” “我草哈哈哈哈哈哈!” …… 第二天早上突然下起大雪,进了教学楼帽子上都积了一层厚雪。 段之愿来得晚了些,没顾得上吃早饭,先默写黑板上的文言文。 写完她照例起身收自己这一排的,却在同一时刻看见坐在那转笔玩的张昱树。 差点忘了,未来一段时间里,她会跟他坐在同一排。 林落芷还没有写完,正琢磨着避开季阳的目光翻开书抄。 段之愿便先收其他人的。 走到张昱树的位置,垂眸瞧了一眼他的桌子。 空空如也。 椅子挡在那,她只得弯腰先将后排同学的作业收上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他:“你,写了吗?” 张昱树转在指尖的笔就掉在了桌上。 再‘啪嗒’一声滚到地上,声音不大,却是踩着段之愿的心跳一同落下。 他抬眸,也不说话,眼神就像是在问她——你觉得呢? 段之愿原地愣了半晌,后知后觉接收到信息,转过身往回走。 默写交给季阳时,她如实告知:“张昱树,没交。” 季阳向后瞧了一眼,对上他坦然无畏的目光,点头说:“我知道了。” 今天秦静雅给她带的是素馅包子,段之愿吃不下,依然打算分给林落芷一个。 刚把包子拿出来,突然手上一轻。 段之愿抬眼,赫然看见张昱树站在身边。 受伤的那条腿踩在她座椅下方的横木上。 拿起包子扯开塑料袋就咬了一口,抬了抬下巴:“你给我告状啊?” 第4章 高二开学第一天,段之愿就注意到他。 张昱树是高三降级过来重修的,没有担忧学业的沉重神态,整个人反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在一众蓝色、粉色、白色里面,唯有张昱树穿着一身黑色。 T恤上是个被十字架紧紧缠绕的骷髅,裤子和鞋上都带着铆钉,走起路来叮叮当当。 因为是留级的学生,他们中都是16、7岁的,而张昱树已经18岁了。 来的第一天他就被班主任作为典型拎到讲台前。 将他穿着打扮批评的一无是处,他还笑得出来。 大家还以为他好相处、性格随意。 可不出一个星期,高三一名女生退学,如果他不重修,正是和他一个班的。 有传言女生前一天慌张从后巷跑出来,不到半分钟,张昱树也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伤。 但因没有直接证据,女方又不肯配合调查,校方只能暂时搁置。 流言蜚语四散,大家都下意识远离他,还有传言说张昱树留级,就是因为这件事。 可即便是这样,张昱树依然不做任何解释。 有一次几个人背后议论,不小心被张昱树听见,他面无表情视线锁定其中一个的脸,淡淡说了句:“这么好奇,可以跟我去后巷看看。” 话一说出口,几个人就被他吓到缩着肩膀不敢抬头。 那时候,段之愿就在不远处,真真切切在他眼中发现了一丝潜在因素。 心中陡然出现一个提示。 他很危险。 被他那双眼睛盯着,似是沐浴在月圆之夜,血红色的月光中。 段之愿看着被他一口一口吃掉的包子,垂下眼没敢接话。 两个包子张昱树几口就吃完了,将垂死挣扎的塑料袋扔在她桌上:“我问你话呢。” 如果把他们比喻成动物,那一定是狮子与羔羊。 要么就是猎人与小白兔。 “老师,交代过。”段之愿声音轻细,引得张昱树微微俯下身,注意力放在她一开一合的唇上。 唇色红润带着微光,说话间晶莹似鹿的眼睛瞟他一眼又垂下。 “说,说没写完,得记下来,中午去办公室补。” 她软弱无力地解释,想证明自己是按照规定做事。 而且,她没有给他告状的意思,只是如实告诉了班长。 班长也不敢把他怎么样,这也算告状吗? 但段之愿不敢问,脑海里一直闪过那个漆黑不见底的后巷。 “刚才提没提我名?”张昱树问她。 班级里如同校长亲自莅临一般肃静,他们俩又站在第一排。 老师没来之前的早自习是最乱的时段,所有人都抬眼看向他们。 段之愿双手握在身前,宽大的校服被她攥出波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