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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夺下突狄并非难事,那里虽凭借地势优势易守难攻,但只要知晓通往境内的秘道,便可轻易将其拿下。”缓过乏后,郎元轻声述道。 强用力便会遭到药效的反噬,嘴唇再次变白的郎元学乖不少,他压下怒气,疲惫的眼眸只看向瑶姬。 郎元的唇轻微颤抖,还想同瑶她再说些什么,视线却忽然被落下的床帐挡住。 顾桢慢条斯理地理好散开的帐绳,将郎元殷殷缠绵的目光,与瑶姬彻底隔离开。 “夜已深,还是快些安寝的好。”顾桢唇角略牵,挥手将屋里烛火尽灭。 又是一声沉重的“咚”声从帐内传来,听着郎元奋力而又不甘的挣扎声,顾桢笑意更甚,随瑶姬翩然离去。 * * * 秋夜露水重,将两人的衣衫坠得更沉。 瑶姬尽量放轻脚步,却还是能听见自身会不可避免发出衣料摩挲声。 反观身旁的顾桢,负手随意跟着她的步伐前行,走路姿态与平日并无二般,可瑶姬却连他的呼吸都听不到。 真不晓得究竟经过何种训练,才能让他达到无论何时,都能与周围环境融入一体的潜行本事。 和制毒不同,这种功夫显然并非一朝一夕能成,瑶姬也就消了学会的念头。 “你不在外面等着,进来做什么?”瑶姬对顾桢屡屡违命的行为很是不悦,方才忙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训斥。 瑶姬想避人耳目,而顾桢的银针在这方面作用不小,起码这一路下来,无人会记得靖炀国君曾夜访过崇奉殿。 以及殿内闹出的那一系列响动。 顾桢将头偏向远方望风景,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整日的不见踪影,最近愈发可恶,连朝都不上,好歹还挂了个国师的名头,屡次三番的走假,月俸可还有脸面领?”瑶姬细细数落着他的不是。 最近她有在认真考虑,要不要革掉他的职。 虽然顾桢没少帮她做事,但朝中近日的风言风语也传得更盛了。 特别是祭祀归来,她二人的“情”更被奉为鸳鸯佳话,甚至还有好事者揣测瑶姬之所以不同意联姻,会不会是想立顾桢为男后。 着实侮辱人了。 瑶姬旁的都可以不顾,但贬低她的品味,隐隐有点挑战底线。 靖炀多俊郎,各个生得面红齿白身段喜人,乖巧又温顺。 就算要找男宠,她也不挑面前这个动不动就发神经的疯批。 顾桢听着她的念不回声,只是头越发偏得斜了。 瑶姬气不过,扯着他的胳膊将他转过来,却发现他竟在笑! 和平日那种只浮在面上的轻佻不同,同方才有意惹怒郎元的讥讽也不同。 清冷的眸子几乎弯成一条线,长睫微颤,原本苍白的脸颊难得没被月光笼上凉意,反而偷了抹晚霞的韵。 如同偷品过世间最难得的佳酿,顾桢竹月色的眸中颖颖生出得意光彩。 他忽然俯下身,凑得离瑶姬极近,近到徐风吹过,将各自的发梢都缠绕着:“瑶姬,你想我留在身边?” “什么?”瑶姬下意识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对:“我是有事寻你,但不是……必要的时候,你不许乱蹿!” 话才说完,她心中便生出些许悔意,因为顾桢脸上的欣喜又绽开几分,甚至还用拳抵住唇笑出了声。 美得活像白捡了二两银子。 瑶姬越解释越乱,索性踮起脚,捏着顾桢的脸,将他扯到身前:“不许笑了!你吃皇粮总得保护国君的安全!” 顾桢也不恼,任她扯着,还故意矮下肩膀方面配合她的身高:“放心,在赌约的输赢揭晓前,玄行不会再靠近你。” 短短两个字,将瑶姬原本舒缓些的心,再次击沉到谷底。 她眸光愈发的冷,寒得顾桢的唇角也逐渐失去温度。 “顾桢,我的性命在你眼里,便是和他的一场赌?”瑶姬送开手,退得稍远些,甚至不想跟他肢体上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于他而言,欢怡在同瑶姬的相处中,总是比夏日的花火还要短暂。 有时消失得太快,甚至连全貌都映不达眼底,只是心头存留着那惊鸿一瞥的余韵,在很长时间内细细回味。 他幽长地叹了声,在瑶姬戒备的目光下,伸手揽过她的发,无奈揉着,安抚道:“赔的是我的命,与你有何干呢。” 瑶姬摇头将他的手晃掉,坚定道:“我要杀玄行,断不会坐等他来取我的命,不管你们究竟有过什么约定!” 顾桢沉默,摇摇头继续朝前走:“想杀他,不易。” 先前在暮崇时,二人有过旧交,顾家的秘事被那和尚偷学了个十成十,甚至是易容的手段。 玄行无论在什么领域,都是速成的天才,当这个天才疯起来时,想要挡住也万分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事。 但天下没有攻不破的盾,连孙悟空都有五指山镇压,瑶姬就不信,玄行当真坚不可摧。 “你一定知道他的弱点,只要有可能制服他,就算是再微弱的可能也要试一试。”瑶姬快步绕到他身前,严实地挡住他的去路。 顾桢是个习惯逃避的人,但这次,她不会让他继续蒙混过关。 “方法……倒是有。”顾桢被她磨得没办法,脸上的无奈又深了一层:“玄行是暮崇王室培养出的杀器,尽管他成长的走向大大出乎意料,但能彻底摧毁他的手段,还是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