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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靖炀,唯有眼前之人,值得他托付全部。 苍济成的视线刚寻到旁边的吴公公,对方立即心领神会跪在榻前,凝噎道:“陛下,老奴……” “听好,此事全权交于瑶姬负责,你助她……吴志微,莫要辜负……” 吴公公将头叩了再口,无尽懊恼与悔恨填满胸腔。 此案他由头跟至尾,其中端倪就算起初瞧不出,如今也早已看得分明。 他的确负了苍济成多年的信任和厚爱。 “陛下放心,老奴纵使粉身碎骨,也定办成此事!” 屋内悲悲戚戚,凭窗眺望远方的顾桢收起藏在袖中的银针,静待瑶姬收起泪,走到自己身边。 “不杀?”他唇微动,音轻到只有她能听见。 “等风来。”瑶姬玉指轻弹,将吸覆在窗棂的秋蝉击落。 她耳边的聒噪,快消尽了。 * * * 待到酉时,守在各朝臣府外的将士总算有了动静。 硬是把众臣从布置好的餐桌前扯开,命其换好官袍上朝。 都这个时辰了,上得哪门子朝? 每位臣子都被困了整天,得不到半点府外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懵。 见府外刀斧林立,也不敢有所违背,只得遵从,心里却憋了一肚子的气。 待落脚聚集到朝堂外,忍了一天的委屈和困惑总算爆发出来。 在一片嘈杂声中,唯独张国良丞相沉默不语,只听着周围人乱舌嚼嘴。 他知道即将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吕成应、罗白反水,定会攀咬出他。 可那又如何? 区区一个苍济成,还能翻了靖炀的天不成。 现如今朝中势力大半握在他手,军机处更是对他帖服。 即便重臣对靖炀王口称“陛下”,整日跪拜又如何? 想换掉他这么个连白孔雀都守不住的废物,简直轻而易举。 民意最好cao控,他没能妥善照料祥瑞在前,胡乱出兵绥廉,致使靖炀陷入两难境地在后。 且因交涉不利,惹得农业大国突狄封锁贸易道,不再与靖炀来往,对国内的经济和民生,更是造成毁灭性的重创。 条条桩桩,都足以废去这个无用的王。 这一点,在真正踏入正殿前,张国良一派的臣子均以达成共识。 背水一战,不容退却。 其余未掺和其中的朝臣皆困惑得很,四处打探消息,想知晓陛下今日这出究竟是和用意。 殿前太监喝声压言,众臣赶忙规矩排班站好。 无论待会儿如何行事,臣礼还是要遵守的。 等了半晌,却不见苍济成的身影。 珠帘晃动,那自帘后莲步轻移出现的,竟是灵妙夫人! 吴公公脸上泪痕早已擦干,端庄跟在其后,待即将走到龙椅时,派人抬来太师椅,置于下方左侧。 瑶姬面色凝重朝龙椅行跪拜礼后,在吴公公的搀扶下,坐于太师椅内。 随即,殿前太监亲自宣读皇诏,公布陛下偶感风寒龙体不适,将由灵妙夫人暂理朝政之事。 荒谬、胡闹之言刚刚有人发出,便被吴公公威严呵住。 “大胆,尔等敢质疑陛下亲谕,可有几颗脑袋够砍?” 吴公公伴驾多年,在朝中声望极高,素日又与张丞相交好。 见他出言相护,即便是张国良等人,也未敢继续质疑。 瑶姬示意将皇诏传与众臣相阅,待确认过其上的玺印后,质问才彻底消散。 因有未卜先知之术,灵妙夫人如今在靖炀的地位,可比先前的白孔雀要尊贵许多。 故而多数臣子心悦相拜,不敢有半点唐突。 张国良眉头紧锁,他们方才商讨的策略,全是对着苍济成来的。 如今对方竟临阵换帅,着实打得他有点措手不及。 顾桢与李玉亦在班,同旁人相比,神态自如,无丝毫意外。 吴公公脸板得厉害,对张国良等人漠视之极,和往日与他们推杯换盏时的亲和相判若两人。 “启禀灵妙夫人,微臣听闻礼部尚书罗白被传唤宫中,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李玉率先自班中站出,朗声问道。 “来人,唤罗白上殿。”瑶姬玉手轻抬,在张国良危险眯起的双眸中下令。 虎豹再呲怒又有何用? 困于笼中,徒伸利爪罢了。 * * * 张国良本以为,罗白只会攀咬他已被定性的贪污案之罪,未曾料到,这厮竟将指认他通敌叛国! 此言一出,满殿皆哗然。 与他同上殿来的,还有章启、梁度两名影卫,口口声声称张国良昨夜意图派他们掳走瑶姬,秘密送往鹤乘。 不仅如此,甚至连事后如何逃窜的路线和计划也说得煞有其事。 张国良一脸懵逼。 他只是单纯地想杀死瑶姬这个祸害而已,没考虑那么多! 原本聚集在他周遭,随时准备策应的同僚刹那僵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丞相?叛国? 真是滑天下大稽! 可共事这许久,张国良瞬间心虚的表情,却被他们尽收眼底。 不妙啊,这反应,这这这…… 原本共阵线的脚非但没上前驳斥,反而都偷偷后退了些许。 事态未明朗前,还是暂且旁观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