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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干人等避雨入得阁内,他方才缓过神来,并未跪拜,只是深深朝靖炀王鞠躬行礼。 场面混乱不堪,也无人注意到他的反常,苍济成整个身心都挂在瑶姬,只对他略抬抬手,甚至不曾追究为何国师大人入夜后,仍在此处。 待一切都安稳下来,瑶姬任由苍济成握着玉手,轻泣着将事情经过原本说了个遍。 章启、梁度跪在堂中,面沉似水,那扎在头顶银针刺得极深,已整.根没入皮rou,藏于发下,不见踪迹。 在靖炀王的震怒中,二人被五花大绑,“瑟缩”回禀自己受礼部尚书罗白之命,要将瑶姬掠走。 带往的目的地,却是张国良的丞相府中。 苍济成狐疑,随着继续追问,更加震惊。 前不久靖炀王准许顾桢留宿太医署,为瑶姬研制养颜药方之事,引起了张丞相好奇。 便派专门为其豢养影卫的罗白,负责调查此事。 罗白遣影卫秦参秘密前往太医署偷听,窃得鹤乘国援助粮草有毒,和瑶姬、顾桢二人受王命,隐秘研制解毒剂的消息。 如今趁雨夜派他二人前来,便是为着杀顾桢、掳瑶姬,再留下引导性强的痕迹,将罪责推到绥廉国派来的杀手身上。 不料顾桢与瑶姬警觉,识破了迷.香的把戏,这才于险境中,将他二人擒住。 苍济成坐不住了,没头苍蝇似的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儿。 吴公公此刻哪儿还有心思跟在其身后嘘寒问暖,自己的老脸都吓得惨白惨白。 傻子都听得明白,胆敢阻碍解药研制,这妥妥的是叛国的大罪啊! 朝中谁人不知他与张国良交好,节礼往来不计其数,甚至在上次的贪污案中,有人恶语中伤丞相时,吴公公也极力帮其证清白! 可此刻…… 祸事啊,真是祸事! 吴公公正焦头烂额,纠结是该替张国良美言几句,还是独善其身的好时,却见瑶姬走到他近前,目光真诚地看着他。 “公公莫怕,jian人向来惯会挑唆蒙骗忠良,您对陛下的赤胆,瑶姬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只有短短两句话,却听得吴公公眼角酸得厉害,肠中车轮百转。 瑶姬这是有心要把他往外摘啊! 吴公公抿紧嘴,含着热泪用力点点头,颤抖地托着拂尘,站回角落中。 相处的日子久了,他早已瞧出瑶姬本性的良善。 即便他从前听信外面那些酸言酸语的谣传,对她不大恭敬,瑶姬却仍能以礼相待。 心思澄明通透,是如玉般无暇的美人儿啊。 他从前的眼,究竟怎么长的? 仔细想想,跟瑶姬有关的种种不堪言论,似乎都是从张国良等人口中传出…… 造孽啊,真是造孽! “那秦参现在何处?”苍济成猛然接受太多讯息,头脑混乱不堪,缓了好久才沉声问道。 章启如实回禀:“已被罗白灭口,葬于城郊外的荒山,此处是专葬影卫的去处。” “专葬?”苍济成敏锐捕捉到这寻常的两个字,细细追问,又差点没背过气去。 感情这种入皇城如履平地、四处窥探机密的恶性,罗白早已干了不下二十起了! 区区一个礼部尚书,怎敢有此等狗胆? 他仗的究竟是谁的势,一切都在不言中。 “来人,速去荒山!” 靖炀王重重坐回椅中,发令时,已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 * * * 自打章启、梁度没在约定时限内返回,罗白这心中就开始七上八下的。 宫中消息突然被封锁得严严实实,连往日打通好的内应都传不出只言片语来。 短短两个时辰内,便有军队火速赶往城外,瞧那架势,似乎是奔荒山而去。 祸事了! 罗白火速命家人为他打点好行囊,跨上良驹就逃。 影卫之事一旦暴露,张国良必不会保他,反而会立即送他归西。 无论逮他的人是靖炀王还是丞相,被抓到就准没活头! 早先替张国良做这缺德事时,罗白就清楚自己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 谁曾想刚爬到礼部尚书的位置,这风光还没多久,一切便化为了空。 不料马头刚转过巷尾,前方的路便被披甲戴盔的士兵给堵上来。 扭头一瞧,后身也是! 罗白望着高高的巷墙,嗟叹自身腿短呐,踩着马背也翻不过…… 无情索套飞来,正中他的狗脖,使劲儿一扥人就自马上摔下来了。 还没等回过神来,跌得七晕八素的罗白便被无数双手牢牢按住,如同杀猪般捆绑得结结实实。 当老脸被按到泥泞地面的那一刻,罗白心中有了计较。 留了他一命,这是苍济成派来的人。 * * * 罗白府上被抄了,且速度极快,禁卫军亲自动的手,跟顺天府连声招呼都没打。 等府尹那边接到消失,匆匆报与张国良丞相知晓时,浩浩荡荡的军队已回皇城复命,狠准稳地结束了战斗。 为防类似罗白落跑的事再度发生,朝中所有官员府上都派驻军士镇守。 早朝取消,所有臣子皆在府中待命,胆敢无诏擅出者,不管何等原因,皆视为谋逆。 影卫的训练方法相当残酷,培养成功者更是对主忠心耿耿,断没有会背叛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