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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桢刚很给面子地转了个头,肋下便遭到毫不留情的重击。 举起的手臂因暂时的疼痛垂下,瑶姬心满意足拿到名单,揉着有点发痛的胳膊,暗叹方才的力道还是使小了。 她用的是肘击,看郎元跟部下在猎场打闹时学来的。 顾桢揉着伤处,忍俊不禁:“好痛。” 名为好痛,实为好爽,瑶姬早就看透了这家伙的癖好,深深觉得天牢里的刑讯室,才应是他的最终归处。 刚想出言讽刺两句,不经意间一瞥,却瞧见那伤处竟渗出了血来。 瑶姬愣了,她何时有这么大威力? 察觉到她的注目,顾桢低头看了眼伤口,毫不在意道:“无妨,还是先说说这名单……” 他那里本来就有伤! 瑶姬后退两步,没顾他嘴巴一张一合说些什么,心中疑虑不已。 何人能伤到顾桢? 这家伙狡猾异常,身法更是灵活,像条泥鳅似的抓也抓不住。 难不成是玄行? 不对,就他那沉得要死的锡杖,真击中顾桢,就算收了力道最起码也得骨裂,绝不仅仅是皮外伤这么简单。 “你……真的被暮崇国的人追杀了?”瑶姬骤然打断他的局势分析,突兀问道。 顾桢这才意识到,她还在留意自己的伤,不由得点点头:“是啊,我从不骗人。” 呸,鬼才信! 瑶姬盯着纸上的名单,心中不停思索着。 若顾桢真的叛主了,也就是说,他有可能的确想在靖炀寻个安神之所。 如今她是靖炀的祥瑞,在某种程度上,甚至高与靖炀王的地位。 能主动帮她的忙,还百般殷勤,似乎也并非说不通。 这家伙,原来是想抱大腿! ??第七十七章 出使 见瑶姬沉默不语, 顾桢忽然将脸凑得近了些:“你喜欢看?” 不习惯过分的亲近,瑶姬下意识后退两步,皱眉道:“顾桢, 你当真脱离了暮崇?” “若不信,用你那未卜先知的神技探测下不就好了?”他的目光坦诚得有些过分,清澄如同能映出潭底鹅卵石的粼粼波水。 天生的骗子, 说谎的艺术家。 瑶姬如今账户中只剩90行动点,不可轻易再轻易使用, 短时间内着实无法验证,只得先信了他的话。 眼前的局势不甚乐观, 李玉那个秉性,似乎又不堪重用。 若能暂时借助顾桢的力量, 事情便好办多了。 可这是枚危险的棋子, 究竟能不能掌控得住,还得多加思虑。 “放心, 只要你在, 我便愿意安分守己地做个国师, 享受平稳宁和的生活。”即便瑶姬不开口, 顾桢似乎也能读懂她的顾虑担忧。 望着她垂在肩侧的长发,顾桢有种想帮她拂开的冲动。 那发丝的柔软触感萦绕在指尖,让他很是怀念。 曾几何时, 他与瑶姬携手走与石灯旁, 在终年被遮天浓雾环绕的晴雾山庄,靠彼此掌心的温度取暖。 现在想起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忽然间, 眼前的姑娘冲他笑了。 带着高超的技艺, 她眸中不知从何处泛起柔和的光, 却以毫厘之差未及眼底。 “既如此,那我就再信你一次。”瑶姬吐气如兰,不知用怎样的勇气,亲自融化了用提防筑起的坚冰。 “好。” 顾桢低低地笑了。 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便是瑶姬对他的谎言。 只属于他的谎言。 * * * 日昳时分,靖炀王苍济成总算来到雨香阁。 昨夜落雷事件给他心中带来的冲击,绝不比那些朝臣少。 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位灵妙夫人,苍济成着实思虑了很久。 直到如今再次见到瑶姬,那颗惊惶不定的心,才总算稍稍安下。 瑶姬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婵娟,正拿银签杆逗弄绿皮红嘴的鹦鹉,弄得它扑翅在笼中飞上飞下,还时不时地叫嘴嚷道:“讨厌、讨厌!” 这原本是养在雀苑中的鹦哥儿,因瑶姬独自在阁中困闷,便差人向靖炀王讨了来。 “陛下。”察觉到有人进屋,瑶姬将杆头微微压低,朝苍济成明朗地唤了声,刚要起身下拜,忙被其扶起:“灵妙夫人今后尽可免去繁礼。” “多谢陛下。”瑶姬欣喜谢恩,态度一如既往的随和,不见半点咄咄逼人的攻击性。 最初听闻她刻意让重臣在雨夜中跪了整晚,杀威立规,着实让靖炀王不安。 可如今看来,瑶姬绝不像有此等雷霆手腕之人,这其中大抵是有误会的。 果然,瑶姬刚刚引他坐下,便主动提起昨夜的事,懊悔自己睡得太熟,未曾注意到院内的动静。 甚至关切众臣身体可有异样,瞧着那惶惑模样,仿佛一只受惊无措的小鹿。 实在让人心疼。 苍济成好言安抚片刻,让她尽管放宽心,又降尊亲口为当日出言唐突过她的臣子们开脱了几句。 此事便轻飘飘的揭过了。 “白孔雀之所以突然暴毙,许是天命如此,今后也不必介怀,眼下更为重要的,还是与绥廉的战况。” 苍济成绕了半晌,总算问出最为担忧之事。 情况不容乐观呐。 “陛下,原本国家大事,瑶姬不应多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