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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愁眉苦脸地挥挥眼前浮起的飞灰:“要饭?” 玄行“啧”了声,不敢苟同:“怎说得这般难听?化缘也是潜心修行的一部分, 最能磨炼人的心性, 不可同简单的‘要饭’并论。” 她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那帮我也要一份。” “是‘化’!”玄行认真纠正,用清水将钵刷洗干净后,拿布将其擦得锃亮。 他比量了下钵口的大小, 似乎对这个干饭碗的容量很不满意:“这也装不了多少啊, 不然端个盆?” 瑶姬摇摇头:“但凡是个要脸的僧人, 都干不出这事。” 玄行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怜世人皆被偏见和俗礼束缚,连小僧也不得幸免。” 相识不过几日,瑶姬先前对他的些许滤镜,早已碎得一干二净。 这假和尚连装装相的功夫都不到家,饭桌上前脚对她哼的小酸曲儿不屑一顾,后脚盘坐于佛前念经时,就那么顺嘴唱出来了。 还敲木鱼给自己伴奏,浪得没边。 发现瑶姬站在旁边环臂欣赏,又坦然地改了腔调,哼哼唧唧回归到经文的主题上。 真是欺负她不懂经书,若是一个字一个字去查,八成没一半能念对。 就这么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的德行,出去化缘,不得人拿扫帚撵出两条街才怪。 许是也预料到独自化缘困难,玄行强烈反对瑶姬留守寺中的意见,非要拉着她一起去。 给出的理由是:不劳动就没饭吃。 瑶姬并非故意躲懒,只是不知外面的时局如何了。 她身份特殊,初来绥廉国人生地不熟,还是随着虎萧的军队来的。 不管被哪边的人发现,似乎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在瑶姬的再三劝说下,玄行总算肯移动自己尊贵的步伐,冒险去谷口看看那些绑辫子的士兵走了没。 借住的这些天,玄行似乎对瑶姬的身份和背景半分都不好奇,甚至连问都没问。 瑶姬自然也对发现的那个“玄行”木碑闭口不提。 两人都颇有默契地绕过些敏.感话题,左右都对谷外的官兵防范异常,说身上没故事谁信呐。 过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玄行带回来好消息,那些人似乎都散了。 瑶姬还有不太放心,买了张预言卡,询问若此番出谷,月余内会不会遇上顾桢和郎元。 毕竟预言卡最远也只能预言一月后的事。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她这才同意了玄行同行的请求。 账户余额:310行动点。 哎,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啊。 玄行见她点头同意,乐颠颠地从袖中掏出把剃刀,在手中灵活地转了两圈儿,跃跃欲试:“来来,剃去三千烦恼丝,此生便可对红尘了无牵挂!” 瑶姬大为震惊:“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家了?” “不出家如何要饭……咳,化缘?”玄行怕她对光头有偏见,摸着自己的脑袋大力推荐道:“放心,剃了后头顶生风,每日洗漱方便,连梳子、发带都可省去……诶,施主怎的走了?真不再考虑考虑?施主?” 相识第四日,瑶姬仍摸不清此人的脑回路究竟是如何生长的。 两人计较片刻,商议后的最终结果是:玄行放下剃刀,瑶姬女扮男装。 绥廉民风不如虎萧那般奔放,女子上街总会惹别人眼目,更何况是瑶姬这样的出众容貌。 还是遮掩些的好。 原本玄行借给她的那件青衫,尺寸有些过大,这几日经他巧手裁剪后,已变得很贴合身线。 只是瑶姬的身体很是丰腴,纵使换上男装,但凡长了眼的人,都能看出端倪。 好在最近天气转凉,玄行又特意给她在外围了件深褐色的披风。 宽松挡在胸前,再将长发绾成绥廉国男子的样式,系上碧色发带。 若将声线压得再低沉些,妥妥的就成了个倜傥公子哥儿。 粉雕玉琢,娇生惯养的气派,愈发跟“化缘”沾不上边儿了。 “你当真要我跟去?”瑶姬看着他将袈裟穿好,戴正毗卢冠,拿起平日里倚在柴房门后的九环锡杖,无奈地问道。 “就算化缘不行,帮忙搬米搬面也算出力了,勿需多言,走吧。” 玄行整理了下帽冠两旁写有唵、嘛、呢、叭、弥、吽六字真言的白色飘带,眉宇间皆染上神气。 颇有气势地迈开四方步,还sao包地朝瑶姬摆摆头。 跟上~ 瑶姬:…… 她忽然觉得自己女扮男装也没多大作用。 同这么个货走在街上,回头率怕不是比哪国的佳人都要高。 愁人呐。 * * * 谷内地形复杂,瑶姬这些天跟着他闲逛采摘野果时,虽也努力记路了,可走着走着,又会变得混淆。 反倒是他,在前头领路得很稳当,左转右拐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谷口。 “说起来,小僧还真奇怪,施主是如何进得谷中来的。” 离开稻鸣谷时,玄行难得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 “水路。” 瑶姬顺口答道,看着锡杖在湿地面留下一个个不浅的印子,忽然有些好奇它的重量。 偶尔接过手拿着,竟险些没抓稳掉在地上。 好、好重啊。 瑶姬暗自咂舌,此物少说也得五十斤重,玄行却像拎跟木棍那般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