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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说实话,瑶姬跟踪人的技术并不怎么样,只是稍微与假怜莺间隔了一段距离。 但对方却一次都没回头张望过,连最基本的警觉心都没有。 假怜莺并未回房休息,将餐具送到后厨,便径直去了西角院。 瑶姬记得,那里是仆人沐浴的地方,且只在夜间开放。 如今铁锁已被取下,院内也传来些许响动,应是早有人在内。 假怜莺刚进去不久,又有几名仆人到达,男女都有。 瑶姬记得那院内分明只有一间大池,难不成他们要挤进去一起洗? 究竟要不要过去看看,她着实在心中犹豫了一番。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瑶姬确定周围不再有人过来后,还是奓着胆子溜了进去。 院内雾气蒸腾,再加上那些仆人来时均未带烛火,能见度就更低了。 旁边的石台上是许多叠得规整的衣物,瑶姬很快就辨认出了假怜莺穿的那套宫装。 男女混浴…… 瑶姬被脑海中浮现出的这几个字刺激得不轻,刚想告辞退走,忽然觉得这院内好像有点过分安静了。 从脱下的衣服数量来看,似乎山庄内所有的仆人都挤了进去。 这么多人下工后放松,难不成就像木头一样静静的呆着,连句话都不说? 池内那股奇异的药味挑动着她的神经,回忆起假怜莺的种种迷惑举动,瑶姬止住了离开的脚步。 就看一眼罢。 瑶姬从木柱后悄悄探出头,恰好吹来阵凉风,将泉水上方的热气散去了不少。 谢天谢地,这些仆人将整个身子都泡进去了,每个人都紧闭双眼,单露颗头在水面上。 一个挨一个,颇有种萝卜排排种的错觉。 不知哪儿来的调皮松鼠,顺着院墙外的古树跃进来,弄出了不少沙沙响声。 无人在意。 那些人仿佛都睡死过去了。 瑶姬又足足观察了一炷香的功夫,在此期间二十多人均纹丝未动,怕不是要维持这个姿势到天明。 试探着向池内扔了块小石子,见无事发生后,瑶姬的胆子也打了起来。 怪不得昨天入夜后,整个山庄都空荡荡的,原来仆人们都到了这里。 假怜莺由于稍微晚到一点,所以挤在了边缘的位置上。 瑶姬蹲下身去,盯着她嘴角那块裂开的皮看了半天,终于伸出了颤抖的指尖。 若假怜莺真没有对身体的触觉,那她做这种事应该也不会被察觉到吧。 当瑶姬捏住那翘起来的边缘,缓慢而又小心翼翼地将整张面具撕下来时,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面具的触感滑溜溜的,说不清是用什么材质做成,撕下的瞬间变成了乳白色,且瞬间变硬结痂。 很像蛇蜕皮的过程。 瑶姬整个人头皮发麻,强忍着恶心感将最后粘连的一点地方撕开,立刻远远的将那鬼东西撇到一边去。 她总算看见了假怜莺的真面目。 这是个比怜莺年纪稍大些的少女,约莫二十岁左右,皮肤同顾桢一样惨白,唇也丝毫没有血色。 不止是她,剩余的那些仆人,全都是一个德行。 明明身处于热气蒸腾的温泉旁,瑶姬却忍不住抱紧了双臂。 这些人,真的还活着吗? “呵呵。” 一阵诡异的轻笑自身后传来,还没等瑶姬反应,她便被双坏心眼的手重重推了下去! 瑶姬受惊时从不尖叫,只是整个人缩成紧紧一团,心脏骤停! 跌进去的瞬间,那些原本安份站立的仆人立刻被撞得东倒西歪,她每一次抬手和扑腾,都能摸到黏滑的身体! 恐惧让瑶姬以令人咂舌的速度重新站好,她拼命抹去脸上的水,挣扎着想回到池边,猛然睁眼,恰好撞见了浮在水面上的假怜莺。 她胸膛的部位空荡荡的,只能看见乳白发黑的骨头连着喉部和四肢,周遭水面上漂浮着许多不知名的草药和线。 瑶姬几欲晕倒,正强忍住干呕冲动时,岸边突然传来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你撞得可太狠了些!怜莺,你痛吗?” 顾桢扶着旁边的古树笑到直不起腰,一个劲儿地猛拍树干,甚至连叶子都飘下来几片。 原本紧闭双眼的怜莺听见他的声音,立刻睁开了双眼,用甜甜的嗓音回道:“奴婢不痛。” 瑶姬真的要疯了,用毕生最快的速度将碍事的“东西”都推开,飞一般逃上了岸! 有几名仆人失去重心后飘在水面上,被挖空的胸膛里填了满满的草药,用细线缝合堵住。 未得顾桢召唤,他们依旧是那副对外界充耳不闻的模样。 “继续泡着吧,待会儿我再帮你缝好。”顾桢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对假怜莺吩咐道。 得了命令后,泉水登时重归寂静,除了被瑶姬方才撞散出的草药漂了满池外,没有丝毫改变。 瑶姬腿脚发软跌坐在岸,不停地喘着粗气,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受不了吐了出来。 “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怎的这般不经逗啊?”顾桢温柔地帮她拍后背顺气,甚至从怀中掏出水壶来:“好啦好啦,喝点水缓缓吧。” “滚!” 瑶姬这嗓子喊得中气十足,劈手便把水壶打翻在地,连滚了几圈儿后没入池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