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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至成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转向林薇,叹了口气回答:“是看心理医生,这一阵出了这么多事情,他承受不来。别的都无所谓,只要人没事就好,小薇,你说对不对?” 林薇听得一时失神,许久才点头说是。赖至成看着林薇,目光炯炯,林薇突然意识到,老头其实是什么都知道的。 赖至成和陈效还在一边讲话,说得是什么,她再无心去听,只是想着何齐,如今的他好不好?究竟怎么样了,要闹到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她如惯性一样的喝着酒想下去,这大概也就是陈效要她住过去的原因,给何齐最后一击。如果是这样,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陈效没必要再留着她,答应过她的事,可以做也可以不做,全凭他的心情。她与何齐是真的完了,林凛也已经不在了,那种清晰有形的孤独感又笼罩下来,哪怕是在这样的深夜里,也让她觉得遮天蔽日。 送走赖至成,陈效带林薇上了天台,打电话把王俊也叫来了。 王俊一上来就问陈效:“怎么样?” 陈效不答,只伸手跟他击掌,王俊毫无准备,那样子好似挨打,脸上却骤然活泛起来,贼兮兮的问:“官司就这么结了?” “是,”陈效点头,“何家人决定不再上诉,就按一审的判决,该怎样就怎样,你下礼拜就准备去华善堂上班吧。” 王俊喜不自胜,那张脸却又回复到平时忧心忡忡地表情:“陈效,你说我这大半年容易嘛,华善堂有哪个是好对付的,接下去又不知有多少硬仗要打。” 陈效却不听他诉苦,换了频道问他:“还有,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王俊装傻。 陈效作势将手里的酒朝他泼过去,这一招果然管用,王俊立刻就想起来了:“噢,那辆车对吧?” 看他一脸为难的表情,陈效就知道没戏,却还是存心问他:“找着了?” “还没。”王俊回答。 “怎么回事?” “本来就是犯法的事情,你一个无关的人突然跑去问,人家怎么会告诉你啊?”王俊大叹苦经。 陈效嘲他:“你可是王俊,也算是无关人等?” 王俊一听也有些得意了,道:“也就是我,人家送我一句忠告,叫我明哲保身,千万别往下追查了。” 陈效立刻就接口问:“是谁这么说?” 王俊自知失言,含含糊糊的回答:“就是一个海关的人,具体是谁我不方便说,我答应过人家的……” “滚!”陈效笑骂,“你小子认识的海关的人,还不就是老李,跟我还来这套。” 王俊尴尬的一笑,算是默认了:“人家老李都这么说了,我估摸着他大概是知道那车主的,但那人来头不小,他不好说。” “来头大刚好啊,更好找。”陈效还揪着那茬不放。 王俊便继续劝他:“你自己手上一摊子的事情,何苦呢?就为了那姑娘的弟弟?” “我为了我弟弟,行不行?”陈效反问,语气也是半真半假。 “你?为了何齐?”王俊不信,呵呵呵的乐起来。 等他们说完要走,林薇又喝了许多,走路脚下打晃,进电梯的时候鞋跟绊了一下,差一点整个人摔下去。陈效搀了她一把,看她这样子,倒也没说什么。 出了Ash所在的那栋楼,司机早已经把车停在门口候着了,接了他们又往和平花园去。林薇酒醉,在车上左右一晃更难受,开出去没多久就猛敲驾驶座后面的隔板,陈效看她那样子像是要吐,就让司机停车。车子靠到路边,还没停稳,林薇已经夺门而出,踉踉跄跄的跑到一棵行道树下,手扶着树干狂吐。陈效也跟着下了车,站她身后,替她拢起头发。这一晚上,她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喝掉的酒却比她从前几年的学费都要贵,此时吐出来的当然也就是酒和胃液。 一阵翻江倒海之后,她总算清醒了一些,抬头看着陈效问:“你答应我的事情,会不会再查下去?” “当然。”他回答,两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 “可是王俊刚才说……,你是不是骗人?”她到底还是醉了,说话颠三倒四,像个小孩子。 陈效从没见过她这样,反倒觉得有趣,笑了一声,回答:“不是,我说到做到。” 她稍稍放心,脚一软,又差一点一头倒下去。他动作快,架住她塞进车里。后排座椅宽大,她趴在上面就迷糊过去了,车子发动,一颠簸又醒过来,含含糊糊的说了声:“我怕。” 他就坐她旁边,看着车窗外面,随口搭话,问她:“你怕什么?” “我怕等。”她回答。 “为什么啊?”他也就带着笑问下去。 “再这样下去,我大概真的要费掉了。”她似乎想了很久,终于抽泣出声。 “放心,”他拍拍她的脸,安抚道,“你这样的,废不了。” “你算老几啊?你怎么知道?”她偏不信。 “我从前也这样,后来就好了。”他摆出事实。 “怎么好的?”她问。 “干坏事儿呗,”他笑答,“踹寡妇门,刨绝户坟,骂哑巴,欺负傻子,坏事儿干多了,心就平了。像我这种人,总不能去看心理医生吧。” 尽管还湖涂着,她也知道他这是在拿何齐说事儿,心里更加难受,带着哭腔喊起来:“那我做些什么啊?你说,我还能做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