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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还未走,焦心地迎上去:“小公子怎地来了?您身子不好,吹不得冷风,快些回去休息,这里有老奴呢。” 沈韫眉眼温润,微微蹙眉也不减清绝。冰冷的风毫不留情打在他身上,他单手拉扯了一番外袍,温和浅笑,三言细语便劝走了老嬷嬷。 老嬷嬷临走还不放心,屡屡劝他注意身子,走了也三步两回头,一路沉沉叹息。 “荞荞?”沈韫轻唤。 宋清玹自沈韫出现那一瞬,身子便僵直到此刻。她身上的少年陡然沉下脸,方才愉悦的气氛转眼间便散得一干二净。 在宋清玹注意不到的瞬间,少年眼里分明划过嗜血刻骨的杀意。 “荞荞?”沈韫再次唤了一声,嗓音温和至极。 宋清玹不敢应,过了一会儿,外头似乎没了动静,她掀起纱幔看了一看,那道颀长的身影依旧在,似乎她不应,他便不走。 她的心绞着,他虽不肯说,可她看得出来,他身子那样不好,怎么受得住夜间寒凉。 沈韫再唤的时候,她便应了,装作睡意朦胧含糊说道:“唔……是沈韫哥哥么?” “无事,你睡罢,我只是不放心来看一看你,府里进了小贼,恐你有事。”沈韫漆黑的眸子如夜色深沉。 “我无事,沈韫哥哥不必忧心,你快些去休息,夜里冷,莫要伤了身子。” 沈韫低笑,朗润的声音里含着满足:“好,荞荞担心我,我这就回去。” 尉迟小将军生生听着,牙关已咬得咯吱作响。 第55章 差事 少年临走前紧紧握着宋清玹的小手,对着宋清玹真真切切万般叮嘱,一脸忍辱负重般,劝她心思细腻些,透过表象看内里,莫要因为一些雕虫小技就心软。 这样看管一个姑娘的定然不会是什么清风明月的好人。 “你且安心等着,我会想法子把你弄回将军府。”微微一顿,欲言又止,望着她的眼神哀伤痛惜:“你个傻子,只我一人这么爱你疼惜你,你可不要犯了糊涂。” 这些话还言犹在耳,宋清玹又羞又恼,他一向如此自说自话惯了的。 宋清玹搁下手里的话本,单手托腮,幽幽长叹一声,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罢,她想不了太长远,但沈韫哥哥总将她这么拘着也不行,她迟早是要出去的,现下还能撑,久了她定会发疯的。 “姑娘,可是昨夜惊扰到了?怎这般精神不济?”老嬷嬷停下手里的活,关切询问。她虽年纪大,却因府里主人看重养的好,身子自然也比寻常老人家硬朗许多,便总要做些什么,闲不下来。 宋姑娘年纪轻,玩心重,老嬷嬷自然不会将小打小闹的逗弄放在眼里。倒是宋清玹那日被沈韫温声教训过后,也自知不像话,面对老嬷嬷有些羞赧。 今日一早老嬷嬷又赶来嘘寒问暖,她极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嬷嬷……无事,我很好……我瞧倒是嬷嬷不大有神气的样子,要是累就下去歇着吧。” 随之,一道朗润的声音也附和道:“嬷嬷且去。” 宋清玹抬头,沈韫哥哥今日一身月白锦袍,清隽挺拔,通身的雍容雅致。他眸光漆黑含笑,静静看着她。 老嬷嬷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此时房里只有他们二人,宋清玹紧紧攥着案角,手心出了汗,虽说什么都还没做,可一见着他不知怎么就开始做贼心虚。 沈韫哥哥看起来太清白,谁会觉着他做错事?都要相信他的,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争锋相对时,宋清玹怕他。柔情似水时,宋清玹又会软下心来。 下过雨后,院里地面零零散散落了一些的粉白花瓣,风吹一吹便四处游荡,树上嫩叶慢悠悠裹挟着清新的气息飘到了案几上。 沈韫信步上前将窗户敞得更开些,他立在窗前,眼神落在那些可怜的花儿上,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拦上,来回轻轻摩挲:“有些潮了,夜里记着将门窗关得紧些,风大,免得进了雨水。” 宋清玹微愣,喃喃应是:“昨夜酒气上身,有些闷热,我以后会当心的。” 沈韫转过身,眉目清朗似远山:“昨夜大雨滂沱,有没有怕?” 宋清玹粲然一笑,若一朵娇艳花苞绽放双腮,烟水秋瞳轻扬,她软声安抚:“沈韫哥哥就是太过cao心,你自个儿的身子要紧,我一向乖巧且胆大,你不必忧心我。” 沈韫也笑开,过去扶着玉软花柔的美人纤腰,轻点她挺翘的鼻尖,温声道:“你确实胆大。” 就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宋清玹心下戚戚了好几日,沈韫哥哥愈发难以琢磨了。 宋清玹始终觉着那时他的恶言恶语皆因被她气着了,回到府后,他似乎又恢复如初,最多也只是一些小脾气,哪个人没有点脾气,哪怕是最温雅的沈韫。 她原本心里有些猜忌,后见他一派清明端正的样子,便也没有多想,只当他还是气她瞒着他悄悄跑远了。如今派人看着她,是小小的惩罚罢,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宋清玹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听尉迟小将军的,她现今真是左右为难。 唉,早知还不如回姑苏罢,她只想同阿爹阿娘呆在一处,便没有这么多扰心的杂事了。 这一遭也算历了情劫,她不想嫁人了,不想同谁在一块,男子皆没有心思简单的,去姑苏在街角巷落开个无名小医馆多好,自由且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