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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祁芳早已心力俱损,她的身形摇晃好似下一瞬就要倒下去一般,好在身侧的观逸轻搭着她的脊背,让她不至于无所依靠。 温若迷茫地望着他们——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狡辩什么?”郑胥呵笑,“当日宴上之人乃谢屿所杀,即便谢氏谋逆,我都不曾杀了谢屹辞。我对谢氏仁至义尽,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熟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太后扶着温砚徐徐进殿,温砚面色煞白,一字一顿地说:“两年前,你不杀屹辞,不过是担心大昭战神一死,外敌合而攻之。你留着谢屹辞的性命,不过是为了你自己!” “你简直丧心病狂!” 郑胥并不在意温砚的话,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太后的身上。沉默半晌,他忽然自嘲一笑,“连你都站在他们那边?” 那他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郑胥......”太后声线颤抖,“你真的、真的杀了皇上?” 煞白的脸上满是惊惧,郑胥痴望着她,渐渐放空自己......假扮老皇帝的这两年,每次以老皇帝的面目与她亲密,她都格外高兴。他一直知道的,她的心从来都不属于他郑胥。 如果可以,他愿意做老皇帝的替身,一辈子以别的男人的模样陪着他。可是他反常的举动逐渐引起宫中之人的猜忌,尤其是柔妃,那个老东西心爱的宠妃。哪怕是以老皇帝的面目视人,他都无法做到与柔妃恩爱亲密。如此下去,必定使人生疑...... 没法子,他只好用了假死的脱身之法,让“老皇帝”驾崩在了新岁伊始。 见郑胥迟迟不做声,太后上前一步,提高音量颤声问:“告诉我,皇上在哪儿?” 郑胥长久地凝视着她,平静的脸上终于失了所有血色,可他仍是朝她笑,一如每次见她时那般温和:“好,我告诉你。” 对她,他甘愿认输。 * 天色渐沉,忽然乌云密布。昏迷的朝臣被送回宫外的府邸,而剩下的神嵬军与禁军皆是齐齐来到华湘殿外...... 谢屿和郑胥被押在一边,沉默地看着兵士在梨树下挖着。过了好一会儿,士兵的低呼声响起。谢屹辞心口一紧,担忧地望向身侧的人,他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说:“我过去。” “一起去。”温若樱唇发颤,整个人如在冰窖一般寒冷。 两年之久,埋在此处,可想而知尸首必然已成白骨。谢屹辞怕吓着她,更怕她受刺激,故而摇摇头:“听话,留在这里。” 而温砚亦是心肺俱痛,他与谢屹辞一同上前,却因病弱而不得不停住脚步猛烈咳嗽起来。最终,只有谢屹辞一人率先走到梨花树下。 明黄的龙袍一角赫然印入眼帘,谢屹辞只觉双目刺痛。森森白骨与黄土相融,他缓缓蹲下身子,用手拂去龙袍上的黄土......忽然,他似是触到了什么,眸色一顿,将明黄的外袍翻开—— 里面果然有一封密函。 谢屹辞骤然想起那日皇帝在书房同他说的话,“今日朕要送你一份大礼。” 密函的布料是特制的,故而哪怕有两年之久,在黄土之中日晒雨淋,仍是完好无损。他堪堪将密函展开,上头的字迹虽然模糊,但依旧能看清写了什么。 他沉默地看完,心脏仿若被割开,鲜血淋漓。 忽然,他站起身快步走到谢屿面前,将沾染了黄土的密函用力砸到他的脸上—— “你自己看。” 两侧的兵士顺势松开禁锢着谢屿的手,谢屿的脸上沾了尘土,他不解地拾起地上的密函,抬眸望去......一瞬之间,天旋地转,他忽然颓坐在地上,喃喃不可置信。 “怎么、怎么可能......”他摇着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怎么会......” 若是如此,他故意用计挑起遂夷之战,害死兄长,又在亲侄儿身上种下蛊毒......这一切一切不就成了笑话么? 泼天的笑话啊...... 那道密旨,乃先帝亲笔所写,要将帝位禅让于谢屹辞的密函。 ——亦是他送给谢屹辞及冠的大礼。 大昭国势渐弱,他的儿子中并无良才,饶是仁善的温砚,亦被病痛拖累。他早就想好了所有,并做好了于国于民最好的打算。 只是来不及罢了。 只差,只差那么一点点时间。 而站在一旁的温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步朝梨树的方向走去。谢屹辞眉心一跳,忙上前拦住她,“......别去,别过去。” 温若神色平静,眸中亦无半分水雾,她抬眸望着谢屹辞,眼神空洞—— “那里不是父皇对不对?” 第60章 封闭 我不喜欢武将。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 虽是春雨,但落在脸颊和发顶,依旧使人冷得发颤。 而温若惶然不觉, 见谢屹辞一脸痛色, 她不由地攥紧身侧的手,咬着唇疾步朝前而去。谢屹辞心口一沉,忙揽住她的腰阻止她向前的动作。然而温若忽然拼命挣扎, 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不管不顾地扎伤任何靠近她的人。 但谢屹辞仍从身后紧紧抱着她,他忍着身上和心里的痛,抬手捂住温若的眼睛...... 一旁的温砚亦是双眼猩红, 可他清楚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他压住喉间的腥甜, 冷声吩咐侍卫处理后续的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