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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为大昭、为温氏鞠躬尽瘁,但将军可知,温氏又是将你们当什么?”温殊昨夜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温若,因此在谢屹辞面前便也不避讳了,“本王相信,若将军知晓全部真相,必然会明白谁是敌、谁是友。” 谢屹辞始终沉默地听着,待温殊说完,才淡声道:“王爷的条件是什么?” 闻言,温殊神色微顿,凤眸闪过一丝诧异—— 这武夫,倒也不算太蠢。 “温若。”温殊毫不掩饰道,“将军与若若之间本就是一桩错误,将军属于辽阔天地,日后必有无数风姿各异的佳人相伴。孰轻孰重,将军心中应有判断。” 温殊既然敢这么说,便是算准两人相识不久,饶是温若姿貌如仙,两人的情谊也最多不过建立在表象罢了。更何况,谢屹辞已经得到过她,于男人而言,最令人心痒的新鲜感早已消减大半。与他向谢屹辞抛出的诱惑相比,着实没什么分量。 谢屹辞没接话。 温殊不甚在意,而是拿出一封老旧的信函,起身走到谢屹辞面前递给他,“遂夷之战的真相,本王的诚意。” 信封破旧,上面的字迹模糊一片。谢屹辞接过,将里面的信纸抽出,目光地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漆眸渐沉,他的唇线紧抿。 “先帝忌惮谢老将军功高盖主,这才有了遂夷之战。”温殊沉声道,“宫中尚有许多先帝旧日书写的诗词,将军尽可与这信上的字迹对比。” 良久,谢屹辞站起来,似是有了决定。见状,温殊端起桌上的茶,递给谢屹辞,开口:“那么昨夜之事......” 不论怎样,昨夜两人之间确实有过不愉快,他如此说,便是试探谢屹辞如今的态度。 谢屹辞接过茶杯,神色微凛,道:“一笔勾销。” “好,将军爽快!”温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笑道:“那么今夜本王便到谢府做客如何?到时本王会将所有真相尽数告诉将军。” 凤眸中浮出明显的欲,谢屹辞甚至听见他的咽喉中发出吞咽的声音。话里的意图明显,不过就是对温若的那点龌龊心思。他将胸腔中起伏的情绪压下,用寻常的语气道:“恭候王爷。” 两人相谈甚欢,谢屹辞走时温殊甚至还将人送到了府门口。 待视线中的背影愈渐模糊,温殊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想到今夜即将要心想事成,他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急忙来到寝居挥退众人,打开衣橱细细挑选。 暗青的、墨蓝的、月白的......忽然,他眸光一停,视线落在一套绯衣上。他勾了勾唇,有了决定—— 绯衣玉带,今夜便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了。 他走向内室,将衣衫换好,然后站在高镜前弯唇欣赏。不多时,温殊转身,却发现谢屹辞不知何时进了寝居,正随意倚在窗边打量着他。 眼尾微挑,狐狸眼里蕴着几分邪气,望向他的目光中更是带着明显的嘲弄。铺天盖地的惊恐忽然席卷而来,温殊瞬时没了方才的笃定气势,他尽量保持镇定,开口:“将军可还有事?” “方才走得急,”谢屹辞神色未变,慢悠悠道,“有笔账忘记与王爷算了。” 温殊骤然瞪大凤眸,心底涌出一股不安。除却昨夜,他与谢屹辞往日并无恩怨。思索半息,他开口问:“不是说一笔勾销了么?” 谢屹辞未答话,只是低笑一声。温殊惊觉危险逼近,正欲出声高喊时,金光一闪,他的瞳仁猛然放大,再说不出一句话。身子颓然倒地,意识消散之前,他最后看向那个朝他徐徐走近的男人,猩红的眼中疯戾之色尽显。 “昨夜之事一笔勾销,”谢屹辞阴着脸,俯看地上的人,“可你不该入她的梦里,去吓她。” 这真是温殊听过的最荒唐的杀人理由。可他连破口大骂的机会也没有,他揪着绯红色的衣摆,没了气息。 死不瞑目。 谢屹辞抬了抬手,插.在咽喉中的金簪随着他的内力而出,带出飞溅的血。谢屹辞拿着金簪蹲下来,颇为嫌弃地将簪上的残血擦在温殊的绯衣上,让它染上更艳的红。 最后,他起身瞥了眼地上凉透了的人,轻嗤—— 他可没有食言,他会在谢府等着温殊来。 只不过,是温殊无法按期赴约了而已。 * 温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温殊一直追着她,她只能一直往前跑。她跑了好久好久,直到跑到一颗红梅树下时,身后的人影终于消失。她扶着树干,小口喘着气。可是手腕忽然一紧,温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跟前,紧紧箍住她的腕。 她吓得眼眸一红,使劲挣扎却挣脱不开,喉咙更是发不出呼救的声音。在她几乎绝望之时,掌心中倏然出现一根金簪,一只温热的大掌握着她的手将金簪刺入温殊的喉间...... 血溅红梅,染透白雪。软软的身子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檀香环绕,让她绷紧的脊背缓缓放松下来。只一瞬,那丝温暖却又消失不见。温若急急转身,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张皇失措地张口,却喊不出来,只能一遍遍无声地用口型唤他。 ...... “谢屹辞......谢屹辞!” 温若惊慌地醒来,眼尾还泛着红,她神色怔怔,似是未完全从梦魇中出来。在外候着的婢女听见屋内的声响,忙进屋查看。 见温若倚在床头,婢女连忙福身,道:“公主睡了好久,可要用些茶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