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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又瞟了一眼那丫头,她似乎全然没有旁的丫鬟那种被他注目的欣喜,相反却面色苍白。拿眼去向素琴求救,素琴只当没看见。面不改色的道:“秀雅,天晚了,让人把廊外的灯都点上。” 那丫头说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峙逸把两人的眉毛官司尽收眼底,大略肯定当日和云凤在假山里看见和素琴亲嘴儿的就是这个秀雅。 老太太又道:“你许久没见过我这屋的小婉了吧!” 峙逸想不起来:“哪个小婉?” “就是那个长得极俏丽的啊。我看你房里也缺人,去给你锤腿暖被也好。” 这话说得不要太直白,峙逸还不待开口,一个婷婷袅袅的姑娘就花枝招展的进来了:“主子爷好。” 老太太摸了小婉一把:“你看看,多好的孩子,上次被那扫把星差点害得没命了,幸亏她福大命大。”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这姓周的,没有好东西。” 峙逸想起这小婉就是上次被云凤一棒槌捶进河里的那个丫头。 他一双凤眼扫过小婉,小婉心怦怦就跳个不休,红着脸,低着头,不胜娇羞。 峙逸瞎了也看得出来这丫头对自己春心荡漾,扯着唇角,慵懒道:“你伤可好了?” “无甚大碍了。请主子爷放心。”小婉微微低头,如莲花般不胜娇羞。 艾禄家的一旁插话:“瞧这小嘴儿,真会说话。” 峙逸剥了一颗松子放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道:“你同我说说,那天是怎么回事?那恶妇怎么会把你弄到河里去的?” 小婉一双眼开始闪烁,突然泪盈于睫:“……那日奴婢同姐妹青红一同给老夫人去东院旁的小厨房取解暑汤。突然……突然就看到恶……大奶奶在塘边洗衣,也不知道奴婢是哪里得罪了她,她让我过去,我想着……她到底是奶奶……也就过去了,她让奴婢代她洗衣,奴婢当时想奴婢还有正事儿呢,就禀明了她,她却生气了,于是就,就用棒槌……”小婉渐渐说不下去,颤着肩膀啜泣。 老夫人一脸的心疼:“乖乖啊,不要说了,唉,这扫把星……” 峙逸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记得当日事发后,老夫人问都没问缘由,就料定是云凤的错,拖过去就打,他当时赶到,心里一是因为对她已有了成见,想着这恶妇害人的心思又起了,二是见人已奄奄一息,只是又恨又怜,忙着叫人把她抬走,也没有问她什么缘由。 现在想想,这事儿蹊跷得很。 峙逸又坐了会子,起身要走。 艾禄家的忙道:“这小婉姑娘?”她是小婉的干娘,当初就是看这丫头模样好,希望以后可以攀着她享享福,岂有不卖力的道理。 峙逸温柔笑道:“放到兰璇那屋吧,也和她做个伴儿。” 小婉一脸雀跃,兰璇是最受宠的奶奶,去了那屋,也就等于常常会见到艾峙逸,加上兰璇有了身孕,她的机会就更大了,若是让爷留宿几宿,自己再有了身孕,那时候,恐怕连素琴要对自己弯腰低头了。 看着峙逸俊逸的背影,小婉一面打着如意算盘,一面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 峙逸才出门没多远,向艾维道:“你去把那个青红找来,我想问点子事儿。” 峙逸回到书房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屋里灯火明亮,云凤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案几上摆着一盘羊乳糕,动都未动。 峙逸皱了皱眉,眼睛却离不开云凤。 为了方便,她把镣铐上的大串锁链都放在了桌上。头枕着手臂,一双粗糙的手摊平在桌上,细细的手腕上斑斑驳驳都是被镣铐磨出来的血痂和淤青。 峙逸想着青红交代的那些话,不由有些心软了。不由感叹,她虽在外被称作恶妇,却连小丫鬟都可以这般随便欺辱她。这三年也不知她过的什么日子。 他执起云凤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小小的软软的,却生出许多薄茧,这样一双平凡普通的小手,却能绣出那般绚烂的艺术品,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想起一只脚踩在上面的样子,艾峙逸心里竟焰腾腾燃起一股杀意。 随即自己却也被吓了一跳,他居然为这个女人对一个弱女子起了杀念。 为这等极小的委屈,他居然愿意为她去杀人,艾峙逸一时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意识到自己的失常,艾峙逸慌张的丢开了这只手。 云凤感觉到有人抚摸她的手,温柔的,轻轻的,暖暖的,像母亲。却突然丢开了她的手。 “当”的一声,手背和镣铐相撞,她痛醒了。 睁眼,就看到艾峙逸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双眼冷冷清清的看着她。 “回来了?我去备水。”云凤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发髻有些松散。 这种娇憨,让峙逸心动:“你别走,我有话问你。” “……” “你那天在塘边,为什么要出手打人?”峙逸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云凤却觉得他同往日有些不大一样,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同。 她初醒,声音低低的:“她欺负我,我还不兴还手啊。” “那么多人欺负你,为什么你只出手打她?” “……” “因为她提到了你的过去,阮家,阮俊诚的事?” “……” --